这疑问只是一闪即逝——曾万山千里迢迢从西瑶来凉城经商，总不能扛着几十万两现银，而楚国的银票，当然又以户部宝钞最为可靠。张夫人想，此次总算给丈夫找到了好背景！
“既然张公子是有真才实学的，那便算不得是依托裙带干系谋取书记一职。”臧天任道，“倘若公子不感觉这个职位委曲，便请到户部来吧。我先做了这个主，想来程大人也不会反对。”
而后月余，日子平平无奇。到了八月，便筹办秋闱，张至美不敢再和伶人们厮混，老诚恳实读书备考。偶然乃至从户部回家的途中也埋头苦读，非得撞着人了，才反应过来。这天傍晚，他便在街上一头撞上好些搬货的伴计。待扶好帽子向别人报歉时，俄然发明这些人都操西瑶口音，不由惊奇道：“你们……是从西瑶来的？”
“十足？”张夫人咂舌，“这是为何？”
作为谢礼，张至美经常请小莫到家里去喝酒。饭桌上，张至美提及在户部“仕进”的见闻，小莫从旁搭腔，张夫人还觉得丈夫真的在楚国宦海如鱼得水，欣喜非常，更加热忱地接待小莫，叫他多多说些各部堂官和两殿大学士们的事情，将来张至美蟾宫折桂，便能够派得上用处。
公孙天成道：“老朽和大人的设法一样。只不过，牟太师是西瑶武德帝最倚重的大臣，而武德帝偏向于和我楚国缔盟，而非凭借樾国。现在武德帝固然被孝文太后逼得削发为僧，但朝中很多老臣都仍然支撑他。孝文太后不得不将很多老臣夺职，而启用段青锋身边的少壮派。实在这些老臣合法盛年，论经历、论本领，岂是段青锋部下的毛孩子能够比拟？如果能够救出牟希来和武德帝，他们登高一呼，拨乱归正，必然能够重新把握江山。到时，西瑶和樾国所定之盟约天然成了一纸空文。他日楚樾再次展开，我们也不必担忧西瑶在后院烧一把火。”
这岂不是以本伤人？张夫人想，不知这曾万山到底有多少财力？且想着的时候，万山行的几个伴计已经在曾万山的跟前一字排开，又有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人捧着一个匣子交给曾万山。曾万山即从内里拿出一叠银票来，都是一百两面值的楚国户部宝钞，少说也有十万两。他却连数也不数，随便分红几份，便交给伴计们，叮咛他们去买空凉城的各大珠宝铺。张夫人直看得眸子都不会转了——西瑶的富商她见过很多，可如许脱手豪阔的还是头一回碰到，花起银票来的确仿佛撒铜板！不过又有一点儿奇特——此人才从西瑶而来，如何会有这么多户部官票？
既然大话已经说出了口，张夫人可不能自打耳光，便傲然问道：“公子是谁？”
这可把张至美给了坏了。而后，只要他听闻那里有新戏上演，或者有新梨园子来到凉城，立即就找小莫来替他顶班。小莫也公然仗义，并且行事非常谨慎，向来都没让管银库的员外郎发明。
“夫人公然聪明过人！”张至美道，“莫兄弟，就这么办——那家店铺叫甚么名字？公孙先生送的甚么礼品？”
张氏佳耦不料俄然峰回路转，怎不欣喜万分，当即拜谢臧天任。而臧天任另有公事缠身，得空与他们客气，叮嘱了几句就送他们出来。小莫正在内里伸长脖子等着，一传闻事情顺利办好，也欢畅得很：“本来张公子另有这类默算的本领，短长！短长！”
公孙天成接待张至美伉俪在厅上喝茶，又细问他们别离以后的遭受。两人因将他们跟着玉旈云东征雄师占据郑国，厥后又去西京，等等事情说了一回。讲到顾长风和罗满管理处所，井井有条，张至美甚为佩服，又说到玉旈云推行养老税，他就大摇其头：“的确是变着花腔横征暴敛。”正如许攻讦的时候，程亦风刚好回到家中。宾主两边少不得客气了一番，重新序了主次坐下，程亦风才问道：“张公子说玉旈云征出兵士养老税，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