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此事并不焦急，国之底子在于民生，在于稼穑，倘策动多量劳力去锻造兵器，乃至农田荒凉，岂不本末倒置？但现在既然天江水灾，多量流民从中游往下流挪动，倒能够将他们安设在天冶城，起码能够禁止他们成为乞丐或盗匪——设立天冶城的初志之一不恰是安设流民么？
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了万山行，却不见张夫人的踪迹——或许是一时气闷，回家安息去了。白羽音在门前转悠了一阵，未见到甚么动手的机遇，便悄悄绕到后门口来查探。
张夫民气中别提有多欢畅了，决意要大展拳脚，干一番奇迹。当下就到万山行里来坐镇，亲身将账目查对了一回，又去银库里查抄。只见库房里装银两的箱子都是空的，只要些许碎银。她不由奇道：“做买卖只备这么一点儿现银，如何行？”
曾万山留下来帮助她的一个伴计道：“张夫人有所不知，我们曾家有个端方，就是极少把现银放在身边。传闻，当年老掌柜出海做买卖，不巧赶上了船难。固然他抱住一条木板泅游登陆，但是十几箱银子全都没了。他悔怨不已——倘若带的是银票，能够绑在身上，晾干以后，一样能够兑换到银两。而这些沉重非常的现银，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沉到海底。今后今后，曾家做买卖，每日红利，都要及时换成银票。”伴计说着，指向中间一只匣子：“现在万山行里只要楚国户部官票。张夫人若要进货，直接用官票就好了。”
张夫人转了转眸子，招手让下人们清算礼品。复又对张至美道：“我看莫小哥的话很有事理。你明天就去户部探听一下，这两天程大人被甚么事情牵绊住了。倘如有我们能够分忧解难的，程大人必然对我们另眼相看。”
“要死了！”张夫人惊道，“楚樾之间贸易不通，曾老爷如何和樾国人做买卖？”
干脆不归去——累一夜，伏案睡去才最好。因也和世人一分开崇文殿，出了宫，又折到户部来，将和新法有关的统统文书重新浏览梳理一次。且看且记录，直到厥后眼皮实在重得睁不开了，才伏在奏折和卷宗中盹着了。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暴露了鱼肚白——中秋被他逃过了！
“哼，那你们在东宫胡言乱语甚么‘金匣子’又如何算？”白羽音道，“你们惹得太子要将这馊主张当作新法推行天下——这有多么祸国殃民，你们可晓得？程亦风为了你们说的几句胡话愁得寝食难安，你们可晓得？另有……我爹也是崇文殿大学士，他和他的同僚们，也都被你们的几句混帐话弄得坐立不安——你们这两个西瑶骗子！本郡主不清算你们，的确枉为楚人！”
“程大人家里莫非是有老虎么？”世人笑道，“为甚么有家不回？现在赈灾之事已有了端倪，大人不需求留在衙门里挑灯夜战啦！”
万山行以珠宝买卖起家，莫非这里都是珠宝？白羽音环顾四周，暗想：珠宝总不能装在麻袋里？且瞧瞧麻袋里是甚么。便重新上拔下一只簪子，戳开身边的麻袋，内里稀沥沥流出大米来。
曾万山道：“事不宜迟，明日我就亲身到鄂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