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甚么样？”孙晋元立即问道，“甚么时候来的？”
老先生拈须深思：“固然不无能够，但是却又不太公道――贼人已经带着赃物逃之夭夭，又早就设下骗局伏击海军，何必还来做这杀人灭口的事情？为此专门留下一二翅膀在凉城，岂不是冒了很大的伤害，多此一举？”
这主张让他暗淡烦躁的表情稍稍好了一些。看看已经是时候要去崇文殿了，他即叫门子沏了壶热茶来提神，筹算出门。
“怕甚么？”公孙天成道，“老朽不是说了吗？那米粮、银钱上又没有写字，还不是大人说有多少，那就有多少？万一说的多了，今后抓到了万山行的贼人，他们传闻有人替他们顶了一部分的罪恶，岂不笑得合不拢嘴？”
“啊呀，老先生你……”孙晋元讶了讶，低声阴阴地笑了起来，“本来老先生你另有这么暴虐的招数，我还觉得你和程大人一样是个君子君子。”
三位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勉强点头承诺道：“必然，必然。”又客气了几句，才告别拜别。但是他们前脚才走，后脚又有几个米铺的掌柜找上门来，所说的也都是一样的话。程亦风起先都表示了解，厥后心中不免有些猜疑：米商们同时找上门来，莫非是筹议好的？本来劝他们捐粮，也不是要他们在凉城的分号捐，只是想从永州、惠州等地筹集粮食罢了。凉城产生挤兑和抢货的风潮，与东海各州县何干？只怕是这些商家目睹了本日份额狼籍，恐怕抢货的风波分散到天下，以是想囤积粮食，或者还想趁机发一笔横财呢！因而有些愤恚起来：事情到了本日的境地，不同心合力度过难关，反而只求一己私利，岂能容他们如此胡作非为？稍后必然要凉城府严加查访，若发明谁囤积居奇，想哄抬米价，一概严惩不贷！
因为一夜展转睡不沉实，他头痛欲裂困乏万分，正要勉强起家去户部办公,俄然见到门子慌镇静张地跑了出去。他还觉得是海军有了动静，一骨碌翻身下床：“如何，有人来见我？”
“大人恕罪！”被喝斥的那两个男人躬身施礼，“草民们是嘉瑞米行的三掌柜和金源米行的二掌柜，因为急着要见大人，看到大门虚掩着，就私行闯了出去。没想到恰好赶上陈掌柜，即一同在此等后大人。”
“小的们方才就已经去菱花胡同找他了。”一个衙役答复，“这时也该有动静了――看，是白神甫！”
“竟有这么奇特的事！”程亦风嘀咕着，换衣出来相见。不过达到厅堂里的时候，却见有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等着，不知哪一名才是所谓永丰米铺的二掌柜。正要开口扣问，却听门子指着此中的两人喝问道：“咦，你们是谁？如何敢闯出去？”
程亦风心中愤怒，几欲斥责，但是伸开口，却不知要骂甚么才好――这蒋森所说的，句句失实。是朝廷一时忽视，让贼人有机可乘，导致户部官票成为废纸，贩子们不肯收取，有甚错误？现在闽州米商尚情愿捐粮，永州、惠州等处，只怕既不肯捐，也不肯卖，那天江灾区的拯救粮要去那里筹集？
“大老爷审案天然轮不到我们过问！”有人道，“但是大老爷抢我们的东西，莫非还不准我们开口么？我是临渊会馆的，宏运转的倪掌柜就是临渊人，对我们会馆老是慷慨解囊。西瑶人出来闯荡买卖，讲究相互照顾，亲如一家。倪掌柜就仿佛我的手足普通。现在他被人诬告，不但我要管，我们统统临渊会馆的人都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