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槿不答,只是淡淡笑着点头。摇橹的人悄悄把桨在栈桥上顶了顶,船就分开了岸,朝河劈面驶去。罗满和端木槿一向在船头上站着,与岸上诸位遥遥相望,直到河上的雾气将楚国变成恍惚一团,两人才走回船舱里去。
玉旈云不睬他,一向穿过了天井,步出月门,才俄然愣住,狠狠瞪着他道:“我和我的部属说话,谁让你来插嘴?我让你在花厅好好喝你的茶,谁让你四周乱走了?”
“罗总兵千万不要曲解!”端木槿道,“我并不是为了楚樾之分。我只是分开家太久,想归去看看。何况,我传闻家父卷入了中原武林的一场大风波。有些事情,我想亲口问问他……如果不问,我……我内心不安乐。”
“冷将军!”此次程亦风干脆挡到了罗满的身前,“人待我以礼,我却以兵戈相见,若如此,楚国还算甚么天朝大国礼节之邦?我两国在大青河战役以后,已经媾和,商定互不侵犯。将军莫非要重燃楚樾烽火么?”
“那哪儿能算呢!”端木槿道,“我实在没有为罗总兵做过甚么……你……现在你对我有拯救之恩,不管你如何说,这个恩典,我必然会酬谢。”
但是说时迟,当时快,身后俄然响起了喊杀声,是援兵赶到了。而她又感到有人在她手肘上一拽,跟着她的面前变顷刻暗了下去,那些迫人的寒光霎那消逝。这是如何一回事?她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是有人用身材挡住了她。一昂首,就看到罗满。“端木女人,你先走!”罗满道,“我们的人已经来了。待我清算这帮败类,再来找你!你快带着乔百恒和那孩子走!”
“甚么意义?”玉旈云蹙眉。
玉旈云立即皱起眉头,用手肘推开他,也不接他的话茬,而是答复罗满道:“梦泉母忧守制,不能出远门。以是我本身来了。你歇息吧,我去找顾长风,将福寿膏的案子告终。”说罢,大步走出房去。
“混蛋!你放开!”玉旈云气得满脸通红,但翼王的两臂如同铁箍普通,没法摆脱。
“胡说八道!”玉旈云厉声打断,“你爱如何胡思乱想我不管,但是你妖言惑众,说我算计我的部下,置他们的存亡于不顾,我毫不容忍!”
“何足挂齿。”罗满笑着也走上跳板,“这本是我辖区内的事,将女人牵涉出去劳苦一番,已经很过意不去,如果再令女人受伤,岂不……”他说到这里,俄然身子一歪,“扑通”跌落大青河。
“你到底放不放开?”玉旈云的肺都将近气炸了。
“跟樾寇还讲甚么诚信?”冷千山道,“杀一个少一个。杀光了天下承平!”说着,便要绕开程亦风。
“哼,你就编吧!”玉旈云冷冷道,“我没时候和你疯,我要见顾长风去了!”
“你甚么意义?”玉旈云皱眉。
“你爱如何说就如何说吧。”玉旈云甩手道,“我要去见顾长风了。”
不过同时,他又感到惭愧:如果本身就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将东海三省拜托给本身的玉旈云?如果因为他的死又引发别的费事,他的罪恶就更大了!这可不是躺在床上发白日梦的时候。必须将福寿膏的案子妥当告终!
“你晓得你不该踏上我楚国的地盘就好!”辣仙姑道,“今后你如果忘了明天说的这句话,不知死活地又跑来,我必然叫你有来无回!”
“这……”冷千山愣了愣,他如何没想到这一条呢?当初郑国不也是和樾国签订了一纸合约,诡计守着半壁江山苟延残喘,岂料樾国将军吕异死在富安的乱军中,玉旈云抓住这个由头,策动了对郑国的东征,一举将这偏安东方的小朝廷毁灭。现在他要杀罗满,的确易如反掌,以后樾军就算真的前来发兵问罪,他也不怕。只是,楚樾如果发作一场大战,战事的成果是谁也不能预感的。楚国胜利倒还好说,一旦得胜,究查起来,他难辞其咎!想到这一层,他只要悻悻地叫部下都收起兵刃。但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罗满两眼,内心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号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