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程亦风在《信阳志》中读到过。他当年进京赶考时颠末信阳，在孙谦民墓上也看到这句话。人，如何能够貌相呢？
“有这类奸商！”竣熙气得一拳狠狠砸在墙上，“你所晓得在都城的，都有姓甚名谁？顺天府尹好生记下了，立即就去拿人！”
程亦风少有接任务接得这么高兴的，少年时的那团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一时将大青河的那些头疼事都抛开了一边，立即来到了通政使司，检察封存的旧奏章。公然不出竣熙的所料，向来未曾送呈御览的奏章堆积如山——这要如何查起？问了库房的小吏，答道：因为元酆帝多年不睬朝政，以是只要特别告急的，才呈递上去。余下的，多是存候问好的——这此中，如有奏报某地呈现吉祥之兆的，也会呈递，其他的压下不报。
“公然如此！”竣熙附和，“那么这个‘官卖’又是如何？我只看到你建议朝廷收买市道上的货色，以十入，以十二出。这货色若本来只值十文，朝廷如许做，岂不是剥削百姓？”
符雅道：“天然。”
场中诸人不时又讲了好几个跟大挑有关的奇闻逸闻，将这弊政讽刺得体无完肤。围观的都群情纷繁：“照此下去，明天又不晓得挑出些甚么人来！”
“恐怕可数。”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程亦风道：“孤家寡人一个。”
“啊，风雷社！”竣熙的脸上俄然放出了光彩，“他们现在那边？”
饶是符雅聪明，也未猜到程亦风方才想起的乃是风月公案，狐疑他是惦记取公事，就把桌上的折子一抱，道：“程大人这么急着要鞠躬尽瘁呐！你如果倒下了，谁来清算你放开的摊子呀？为了国度好，为了百姓好，符雅先把这些都充公了，等你吃好了饭，再还来！”
这时围观的人也跑得差未几了，只要程亦风还站着没动。王致和一眼看到他了，即大呼了一声“好哇”，走上前来指着他的鼻子道：“程亦风，本来是你在拆台。我说了大挑以后就帮你找媾和的人选——我王或人士言出必行的，你如何要来给我拆台？”
程亦风粉饰难堪地笑了笑：“符蜜斯的诗才程某前次见地过了，这回可要好好拜读。”但接过来一看，却那里是诗词？符雅已经照着他那“税收”“吏制”“科罚”“徭役”等项目将各篇奏章里的观点大纲挈领地誊写鄙人，笔迹工致，层次清楚。与之呼应的新法提案就写在别的的纸上——几近都是出自程亦风当年的策论微风雷社士子的文章。但文士作策论，不免有些引经据典，偶然还喜好前后对仗，弄些骈四骊六的花样。符雅抄来，就将无关紧急的润色之辞都省略了，反而一目了然。程亦风惊奇道：“符蜜斯，这……这……”
程亦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个本身觉得被判了极刑的胡想，仿佛有了实现的能够，他睡觉都会笑起来——当然，自从领回了这两箱东西，他也就没有了睡觉的时候，无日无夜，天昏地暗。
又比如“商办漕运法”，建议朝廷向天下咨询货运转承办漕运，观实在力，比其信誉，再较之以代价，决定何人承办当年漕运。此举，旨在根绝漕运官吏贪污，以及制止沿途与朝廷反目之山贼水匪挟制官粮——须知那镳局和转运转动买卖之故，早和一些山野草泽拉上了干系，交纳了买路钱，运输之时，匪贼听到此行镳号，即主动放行。又为制止一家商号把持，天长日久滋长*，商家承办朝廷漕运只得三年，三年以后必须各家重新上报朝廷，再次择优取用。这一条建议就属于程亦风想也未想到的。他素知漕运是户部赃官眼睛盯紧不放的肥肉，但若叫他提改进之法，那只要狠抓贪污罢了。似如许商办漕运，可就奇妙很多了——朝廷直接将每年运输的银子拿去交给信誉好又出价低的商家，便大大减少了户部插手的机遇。并且，朝廷所出之银有定命，商家接朝廷的差事，为的多是名声，不过亦不肯亏本，以是重金贿赂官员未免得不偿失，这便又减少了贪污的能够。如果再加上监察御史好生监督，今后这漕运恐怕能廉洁好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