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获得……”师祖笑道:“非我施术,那三只癸女如何能出世?”
心机一动,我又问道:“师祖,长辈无能,不能杀死这癸女。对方实在可爱,殛毙了我一名老友,我却难以复仇。敢问……师祖可否见教,助我击杀癸女?”
“至于最后一点,”师祖看着我,脸上不无遗憾,“你既然已经被癸女吞噬,那决然没有生还的能够了。癸女以游虫为食,尾部有巨口,吞万物纳为己用,只进不出。癸女体内灵力充盈,要想从它腹中逃出去,除非你有罗刹之刃,从中间将它断为两截,生生扯出一条口儿。”
我脸一红,低头答道:“……不敢。弟子服膺辟邪一系的教诲,但……但那癸女杀了我朋友,莫非弟子不该向它复仇么?”
“师祖,长辈晓得这要求过于冒昧,但——”
师祖俄然一阵嘲笑,“你提及话来,不像是辟邪门徒,倒像是清世一系的贼子……”
关于罗刹,世上很多文籍都有记录。人们大多以为罗刹分男女,男性极丑,而女性极美。但不管男女,它们都是穷凶极恶的代名词。罗刹属鬼,好吃人肉,凶恶非常。我国名著《西纪行》里,就让大名鼎鼎的牛魔王娶了个罗刹女,培养了一个典范的妻管严,可见这罗刹到底有多可骇。
“那……我如果逃不出去的话——”
“但是……师祖,恕长辈无礼……我们白派,不是向来拒灵体于千里以外的吗?为何师祖您却恰好把握了三只癸女?”
我这算盘打得夺目,师祖当年既然能把握三只癸女,想必对这妖灵了若指掌。有她出主张,我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个……当然晓得。”
我顿时一震!数百年前,白师祖用术法催生了三只癸女。而数百年后,竟又有癸女以师祖的故居为巢穴,借用师祖的灵力孵化幼崽!
“这……因为它伤害生灵,并且它还是妖灵,天然要——”
师祖摆摆手,“神也罢,仙也罢,不过是职位凹凸罢了。当年玄女奉天帝呼唤,位列神位,后又启黄帝之智,破蚩尤有功,这才流芳百世。癸女虽与玄女同为灵体,但毕竟未能登神,这又并非她本身的错误。”
师祖叹口气,说道:“你可知九天玄女?”
碍于师祖较着悔恨清世一系,我可不敢直说蕊儿是清世的弟子。
这……莫非便是师祖口中的“百无忌讳、六合清闲”的境地?
“这么说……师祖您当年获得了三枚虫卵?”
师祖点点头,“天然必死无疑。很遗憾,数百年后,我虽与你相见,但此亦死别。”
师祖却奥秘一笑,仿佛看破了我的心机,接着又说道:“第二,你为何感觉癸女可杀?”
师祖这话很有些哲学意味,但我现在可没心机思虑哲学题目。
我哑然发笑,“可玄女乃神女,癸女是妖灵,如何能够一概而论呢?”
“这是何意?”我摸不着脑筋。
师祖赞成点头,“不错。但癸女多产,其卵如蛹,你不也见到了吗?”
我略微动了点脾气,“我的朋友可不是甚么鸟雀。”
“该,也不该。”师祖正色道:“癸女伤人,或是不测,或是本性。但正如猫狗伤了鸟雀,莫非你我便要为那鸟雀复仇?”
“这是为何?”
我蓦地记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当年白师祖精通唤神术,已达到半神状况,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又无所不在。
我吓了一跳,几近从石凳子上蹦起来,“师祖!您这是何意?莫非……那癸女……竟是神女!”
师祖却看着我惊奇的模样,耻笑不已。“癸女虽非神女,但世上又有几个神仙如你设想中那般高洁?天竺人说,孔雀最恶,喜吃人,却是以得遇奇缘,称为佛母。古有奇兵,须用人之血肉铸成,莫非不算极恶之道?这世上糟苦衷多得很,不然我又为何甘心隐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