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以后,三三两两去了花厅用饭,席上有二老太太、老太太、七老太太,另有三太太、五太太筹措着,也是各种热烈。
而现在,这个看上去像是尤氏姐姐的婆子正痴痴望着秀莞,满脸都是顾恤温情。
秀莞就权当没瞥见,阮家娘舅舅母和两位表哥也下了车,一番相互见礼以后,秀莞垂着眼上前扶着尤氏的手臂道,“外祖母,母亲可驰念您了,传闻您要来,整天念叨着呢,老太太也等着您呢,我们这就出来吧。”
打头马车的车帘掀起来,秀荪总算是见到了这位奇异的外祖母。当然,另有那传说中的赵妈妈。
阮家老太太、阮家娘舅、阮家舅母、阮家大表哥、阮家二表哥、阮家大表姐,再加上整整一船的特产礼品,在浦口船埠登岸的时候,就引发了乡亲邻里的重视,这回大师都晓得了褚家老四房的太太生了个儿子,老四房从而后继有人。也领教了阮家对这个女儿的正视。
但是,这个场合,尤氏不开口,秀荪是不好上前呵叱她的主子的,俗话说,打狗要看仆人,即便这仆人是个纸老虎。
她身上穿戴石青色杭绸褙子,和尤氏身上那件藏青色杭绸褙子对比着。不管是料子还是绣工相差无几,这两人走在一处。看上去不一点也不像主仆,反倒像是姐妹。
“这但是四蜜斯?”尤氏身后,有个略微刺耳的声音颤抖着问。
这短短不到一炷香时候,秀荪已经有些了然,估计她这位外祖母是个向来不管事的,甚么事都不上心,甚么都听这赵妈妈的话,从内心把赵妈妈当作了主心骨、亲人,乃至姐妹。
阮家娘舅面色稳定,笑着号召几个小辈出来,乌泱泱一堆人先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她俄然明白赵姨娘为甚么敢大喇喇爬八老爷的床,又为甚么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了,上头有人呗。
她面无神采地转了个身,对着尤氏敛衽施礼,“秀莞拜见外祖母。”
倒是秀莞看赵妈妈这模样,内心极其膈应,她端庄的外祖母就在边上站着呢,她这个做下人的,在这儿演出甚么祖孙情深。
秀荪看得感觉脑仁儿疼,实际上,阮氏才是秀莞的母亲好不好,那么尤氏才应当是外祖母,赵妈妈这一个小妾的亲娘在这儿做甚么骨肉情深,把阮氏至于何地,把尤氏又置于何地!
她只好往第二辆马车望去,阮家娘舅正扶着阮家舅母张氏上马车,临时没重视这边。
秀荪姐妹几个也跟着下拜。
张氏见了这一出,撇了撇嘴,一句也没和秀荪几个酬酢,高低垂起下巴,跟在尤氏身掉队了门。
阮氏感觉秀荪受委曲了,暗里里补了一匣子金饰给秀荪,秀荪翻开那黑漆堆彩描金的八宝匣子,流光溢彩顿时点亮了面前的天下,她再次领教了阮氏的财大气粗,怪不得太祖天子老是看商贾世家不扎眼,固然不太隧道,可此人呀,仇富也是不免哒。
十几辆马车浩浩大荡从侧门直接到了垂花门,秀荪姐妹几个在垂花门前驱逐。
女眷们聚在一块儿,看着婆子给小孩沐浴,一边往澡盆里扔各种金银锞子,一边嘉奖这孩子有福分,将来必成大器之类的。
外祖母尤氏长得极标致,容长脸,柳叶眉,面皮白白的,已经有很多皱纹,皮肤却挺有光芒。看上去并不显老,头发还是乌黑的。梳成油光水滑的攥儿,斜插了一柄翡翠簪子。
灵卉正趴在老太太罗汉床上玩拨浪鼓,瞥见这么多人出去,躲在老太太身后,暴露半个头,老太太就先容这是她娘家外甥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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