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话却让孙女惶恐,只不过端方如此,孙女也难为,先谢祖母谅解。”陆明懿也不说关于施礼的事,只说难堪和谢祖母谅解,就是把这事落实了,毕竟只要行国礼三个字出口,就已经是获咎了人了,何必再虚假的做好人。
两旁各另有三张长案。右边头一张坐着一个梳朝阳髻,穿水红色喜鹊登枝长裙的夫人,一脸似笑非笑,带着些旁人没有的贵气,恰是宁国公府大太太慧安郡主,同案还跪坐着一个穿姜黄色交领拢烟裙的小女孩,正用猎奇的目光打量着出去的人,这是慧安郡主的独女陆明妗,右边第二张长案也跪坐着一个夫人,端的是好边幅,凤眼长眉樱唇贝齿,只不过眉间却好似拢了一抹轻愁,反倒把个素净的面貌添了多少荏弱,这是宁国公府的四太太薛氏,而左边三张长案后则挨次坐了三个女孩,头一个年纪看起来大一些,坐姿端庄目不斜视恰是四太太的长女陆明妩,再后两个女孩则有些大胆,一个看似和顺的笑着,手却在案下捏紧啊帕子,这是四太太的二女陆明娴,一个偏了头打量陆明懿,目光中带了一丝轻视嫉恨这是四太太的幼女陆明嫄。
陆明懿点了点头,卫嬷嬷就朝吴嬷嬷做了个眼色,吴嬷嬷点了点头,卫嬷嬷就上前扶了陆明懿右手,流萤垂首跟上前,柳嬷嬷也上前一步跟在陆明瑜身后,而吴嬷嬷则领着其他丫头朝大少奶奶福了一礼,退到一边。
这话说完,陆明懿刚站起家,筹办见过其别人,卫嬷嬷就上前一步扶住陆明懿的手臂,大声道,“执国礼!”
陆明懿浅浅了笑了笑,朝流萤那儿看了一眼,流萤就上前拉了这丫头的手,不动声色的塞了个荷包到她袖里,笑着说了句请多关照之类的话。
陆明懿心中固然对卫嬷嬷自作主张不悦,对王老太太却也没有渴念之情,只是如许一来,今后和这个祖母必然势成水火,这却不是她的初志。
王老太太细细打量了下头跪着的两个孩子,陆明懿穿戴一件月红色柳绿镶边广袖上衣配洋红绣百花闹春长裙,头上挽着单螺髻,头上插着的三支小东珠梅花珠花衬的青丝如墨,春秋尚幼却姿容不俗,一动一跪都是宫里的端方做派,再看陆承瑜穿了件银红错金撒花袍,头发用一条双龙抢珠的发带束起,稚嫩的脸上明白透露着不甘心,但是端方也是无错的。
只要慧安郡主站起家搂着陆明妗浅浅朝陆明懿屈膝一礼,说道“凤阳郡主。”
这三个字让她当着满室来宾的面,朝着这个崇高的公主媳妇,恭恭敬敬的跪下行大礼。臣妇王氏恭请颖阳公主金安,这十二个字,她再也没有忘记过,常常在她的梦里呈现,提示她另有这么屈辱的一天。
“臣妇/臣女宁国公府陆氏/周氏/薛氏拜见凤阳郡主。”瑞大奶奶,三太太薛氏,陆明妩陆明娴陆明嫄一看老太太都跪下了,哪怕满心不甘心,也赶紧起家到老太太身后跟着跪下了,反复老太太的话。
“老夫人想必是认不得奴婢了,奴婢是卫嬷嬷啊,长公主去后,太后娘娘怕郡主无人照顾,便把奴婢给了郡主,多年未曾给老夫人存候,本日便在这给老夫人见礼了!”卫嬷嬷笑着给王老太太施礼,只是那眼里如何看都是一片冰寒。
不忠不义?真是好利的口舌!王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老仆,看似锋锐,却有一种奇特的沉稳气质,瞧着竟像是宫里积年的女官。
“返来就好,一起可还平顺?现在到家了就放心住下,你父亲本日在外头有应酬,要午后才回,你的哥哥们现在都上学去了,且先拜见了你大伯母和三叔母,再见过各位姐妹。”王老太太一时想着,内心的慈爱之心早淡了,故只挥了挥手,有些懒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