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娘舅的那封虽烧得差未几了,延陵来的却还是好好的。信是江嬷嬷身边服侍的丫环写来的,说是江嬷嬷身患沉痾,只怕是命不久矣,现在只撑着一口气。
三老太太见状才略放缓了些声音,“你莫要忘了,陈家还等着你我支撑。”
可见没人上前扶她,陈氏又气得颤栗,肝火汹汹地摔了桌上摆着的莲花香炉:“好呀!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已经不将我放在眼里了?你们说,是不是都收了芝兰斋那人的银子,以是现在才这般冒死作践我,全然不将我当主子对待?”
“青桂……”宋氏语涩,寂然坐倒。
可三老太太心烦她哭哭啼啼,不由大怒:“小家子气的东西,快收了泪!我承诺过你只要我在一日,这正室之位便是你的,可你若再这般不知好歹、自作聪明,就休要怪我来日不着力!”
陈氏老诚恳实听着,再不敢吭声。
陈氏悚然大惊,搁下银箸,摇点头道:“母亲待我极好。”
可江嬷嬷已命不久矣,她又如何能束手旁观?
宋氏看完便急红了眼眶,要立即清算行囊奔赴延陵。
与此同时,芝兰斋中,谢姝宁也早已经同宋氏一道看完了信。
陈家不养她,她现在却要为他们撑家,这是何来的事理?然这委曲只能往肚里咽,决不能透露给老太太晓得,她越想越感觉痛苦不堪。
话音落,外头却俄然又来了人,说是三老太太要见陈氏。陈氏听了就皱眉,满心不肯,却又没有体例,只得忍着惶恐巴巴地往寿安堂赶,临出门还不忘叮咛荔枝务必将人给带返来,若带不返来,她便也不必返来了!
她晓得,别说母亲不会承诺,她这般一说,事情才真的是糟了!
大丫环荔枝蹲在地上,闻言不敢昂首,考虑着答复:“已小半个时候了。”
三老太太却冷哼了一声,瞥她一眼:“瑾儿,这些年我可曾薄待过你?”
“荒唐!”陈氏霍然展开眼,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往荔枝头上打去,“狗东西,都去了半个时候,怎地这会才来报我?”
推算下时候,现在鹿孔应还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当初他因资质过人,引得师父嫉恨顾忌,故久久不让他出师悬壶。
她喘着气闭上了双目,身子今后一倒,口中森然道:“樱桃是何时被带走的?”
等她足足磕了七八个头,陈氏才松了口让她起来。
陈氏说得轻巧,可荔枝哆颤抖嗦的,费了好大的劲才咬着牙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谢姝宁眉头紧蹙,一句那便和离吧,已经缠到了舌尖,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既如此,那你为何三番五次做下错事却分歧我商讨?”三老太太的声音还是是平平无波的,可话里异化着的丝丝冷意却叫人胆战心惊,“这一回,你又在做甚么?竟亲身送了把柄给芝兰斋?先前那事才畴昔多久,你莫非就全忘光了未曾?”
宋氏仓猝去扶她,她却不肯起来,只道:“您这会若走了,过后如何返来?且您这么一走,叫六爷如何想如何看?先前出了那样的事,您心中不好受,六爷必定也难受着呢。”
一行人赶往寿安堂,荔枝领着两个小丫环去了芝兰斋。
但是信是否已经被烧了,樱桃又是如何被芝兰斋的人给抓到的,陈氏全然不知,也没法得知。她愤恨到了极致,重重抬脚踢了脚边剔红漆云纹的交椅一下,震得自个儿脚尖生疼,下认识给收了返来,连连呼痛。
谢姝宁在一旁看得焦急,张嘴便喊:“那便不返来了!”
可没等宋氏让人将东西清算起来,桂妈妈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哭着道:“太太,现在走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