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姐姐雅量宽宏。”
谢斓扭转头看去,只看一名身穿玫瑰红缂丝小袄,下着白锻地盘锦平针绣孔雀开屏侧褶裙,头戴大朵赤金二色镂空芍药花头面的艳装少女正倚在雕花木头雕栏边上,右手纨扇轻摇,身边还跟着两名打扮划一的婢女捧着茶盘茶盏在一侧侍立。
提起谢斓的婚事,谢太太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叹道:“我们斓姐儿的命太苦了。”
谢太太连声说道:“茶,快上茶,派小我去老爷书房里把他那宝贝茶罐子拿来,今儿就给穆太太尝尝他赞不断口,三句不离的那好茶。就说我说的,他不操心女儿的事,我来操心!”
李姨娘这才擦干了眼睛,抖抖索索的起家退到一旁侍立。谢太太不耐烦的摆手道:“你归去洗洗脸再来,客人顿时就到了。”
“去奉告大女人一声,后日一早同我出门,她不想去也得去!”
“从这三个里挑出一个配斓姐儿,保准委曲不了她。”
“老姐儿如何忘了,我们上回还说呢。去岁陛下亲征西北,半月前传来大捷,御驾即将回銮。传闻此次出征,陛下亲点了三名青年才俊在身边伴驾。这三位俱在二十岁高低年纪,个个丰度俱佳,前程无量。”
庞玉瑶缓缓收起笑容,紧紧盯着她看,仿佛是在衡量她这话里有几成真伪。
庞玉瑶的目光在谢斓身上流连,见后者也一样在打量她,遂举起纨扇,掩住红唇,细声细气的道:“姐姐这几年鲜少出门,我们都觉得姐姐已经嫁人,本来竟不是。不知姐姐定下婚事没有,也同mm说一声,恭贺一番。”
仿佛还嫌不敷,庞玉瑶走近她,轻声说道:“不知昔日的那位太子殿下……不,琅琊王现在那边,姐姐可有再见过他没有?”
那个不知谢老爷爱茶成痴?有些好茶他本身都舍不得喝,却被谢太太等闲拿出来宴客。
转过天来,母女俩早早便赶到了事前预定的酒楼雅间。窗下全部一条街都已被清理洁净,沿途路两旁有军兵扼守,看热烈的百姓把街边每个裂缝都填满了。待到日挂中天之时,严峻与热烈的氛围已经满盈了整座帝王之都,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早些看到天子的模样,看看那些远道返来的帝国懦夫。
谁不知伸谢家有大女一枚,已满十八,尚未订婚,几近成了满京师的笑柄。
“谢家姐姐十八岁寿辰那日,mm刚好有事,没能赶去恭贺,还望姐姐勿怪。”
谢斓眯了眯眼,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晓得当今陛下现在那边。”
现在,这位少女正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朝她望过来。
李姨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跪在自家太太面前,小声抽泣道:“太太别恼,只是二女人眼看着都十六岁了,但长姐未出阁,二女人也没法说亲。求太太宽弘大量,给我们二女人寻一门婚事吧。”
谢斓听这句话已经听得满耳长茧,又听谢太太说让她明日一块去看御驾回銮的盛况,情之没有还价还价的余地,只得从命。
想着谢老爷发绿的神采,丫环仆妇们都悄悄偷笑。
庞玉瑶“咯咯”一声娇笑,道:“谁不晓得本日御驾回京。姐姐这是在哄我呢。”
恰是一片愁云暗澹的时候,却见小丫环飞跑进了院子,气都没喘匀,已兴冲冲的报说:“穆太太到了!”
谢太太气得一拍桌子,因为手心被震得生疼,半天没说出话来。“反了反了,全都反了,一个两个都不拿我的话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