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宝叔乐呵呵的给十八娘身后的木头椅子上加了一个软绵绵的坐垫,又给她端了一杯热糖水,又提着水壶给沈老爷子添水去了。
“我说的凤命,天然不是秃顶和尚们说的那些,祖父且看看,我沈十八娘站在这儿通身气度,文可治国安邦,武可上马打天下,若我都不是凤命,天下女子谁敢称得起凤凰二字?”
沈老太太那一张老脸,顿时变得乌青的!自打在长安城中丢了脸面,她对于这些端方尊卑,就变得敏感而又严苛了。
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走了出来,望着十八娘驯良的一笑,“十八娘快些出来吧,山长已经等了好久了。”
沈老爷子的画,当世闻名,都说他最善于山川画,已经封笔多年,现在一看,这画光是瞧着,都能听到金戈铁马之声,仿佛他就站在那边,看着十八娘搭弓射箭了普通。
沈老爷子眼中精光闪过,摸了摸本身的白胡子,“那我又如何晓得,李子期当了天子以后,不会想着肃除世家,乾坤专断呢?难不成到时候还让我这个老骨头再反一次?”
“又是均田,又是科举,朝中豪门后辈越来越多,赵义宁肯杀了本身的亲骨肉,也必然要挑选一个无世家背景的皇子为太子,可见他从世家手中夺权的决计。隋炀帝已经被弄死了,祖父就不想持续弄死赵义么?”
如果宅里的长辈们,少了一次晨昏定省,她便是感觉,这是在嘲笑她,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皇权与世家,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对峙的。赵义想要的是甚么?是大权在握,是中心集权。但是掌管了权力数百年的世家,如何能够那么等闲地便从本身兜里拿出东西来?
“祖父明知故问。十八娘乃是凤命,祖父信与不信?”
屋子里头并没有人回声。
沈十八进了屋,这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火盆子里烧得红彤彤的,映托得老爷子的白胡子也变得橘红橘红的了。
等他笑够了以后,大手一挥,“阿宝,看座上茶。”
沈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分歧李子期去打长安,来寻我这个老头子做甚么?”
她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字,写得也是不错的。”
十八娘之前向来都没有发觉,她的祖父,是一个这么成心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