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琬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二十年没有进过护国公府,早就忘了这里的模样,悲戚的感受如潮流般涌来,压得她没法呼吸。
那笑容琴明月太熟谙,讽刺的笑,高傲的笑,伴随了她二十年,二十年来,她一向活在琴琬的高傲下,她讨厌这类浅笑。
一巴掌扇在琴琬的脸上,琴明月变得狰狞的脸,扭曲着,“现在,你有甚么资格与本宫比,本宫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你不过是废后。三天后,本宫就是新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统统女人中,身份最高的女人,而你……不过是害死外祖一家,为了苟活,不吝让生母委身于分歧的男人,以此来保全你的性命,更害得同胞哥哥万箭穿心的废后,你有甚么资格笑,本宫不准你笑!”
琴琬微颤,仰着高傲的脑袋,“你把本宫带出冷宫,就是想奉告本宫这个?你就不怕圣上治你的罪?”
“mm来了。”一娇媚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阳光下,每颗头颅都睁着眼,绝望的、不甘的、气愤的,也有……惊骇的,眼洞穴下还留着血泪的陈迹,刺目标红色,让琴琬没法挪眼,更不敢挪眼。最高处,孤零零的那颗头颅,琴琬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那是她外祖父,护国公白培的脑袋。
琴明月轻笑,“姐姐见mm在冷宫待了大半年,动静闭塞,以是带mm出来逛逛。mm恐怕还不晓得护国公府一百三十八口,不管男女、年事,都……被处刑了吧?”
“琴明月!”琴琬喘气着昂首,脏兮兮的脸上带着笑。
“琴明月,你不得好死!”琴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被监禁的身材没法转动。
浓烈的火油味充满着琴琬的鼻子,似摆脱般,她悄悄叹了口气。
“你――”琴琬俄然昂首,不等她有所行动,中间的宫女就一脚将她踢开。
琴明月冷冷地看着挣扎的琴琬,直到最后酒瓮里只剩下了一副乌黑的枯骨,她才说道:“把骨头捡出来,捣碎了喂猪。”
看着趴在地上,极其狼狈的琴琬,琴明月缓声道:“mm,想当初你多崇高的身份,相府嫡女、护国公的外孙女、先帝亲封的县主、内定的太子妃、当朝皇后,现在……啧啧啧……”她可惜地点头,“连乞丐都不如,你的高傲呢?你的放肆,你的不成一世呢?现在的你,卑如蝼蚁!在冷宫待久了,mm好久没看到这么美的风景了吧?”
琴明月围着酒瓮渐渐转圈,“mm,那么多人因你而死,半夜梦回,那些血淋淋的脑袋看着你,你必然很惊骇吧。姐姐心善,从小就见不得mm惊骇,只要mm随他们一起去了,就不会惊骇了。”
夏风微拂,卷起地上的落叶,转着圈地朝一边吹去。
琴明月转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姐姐有好东西送给mm。”
宫女推开大门,琴明月领着琴琬进了院子。
“mm谈笑了,”琴明月脸上的笑容更深,“圣上体恤我们姐妹情深,让姐姐带mm出来逛逛,再说,这护国公如何说也是mm的娘家,护国公出事,mm理应来瞧瞧,这也是孝道。”
“啪。”
琴明月哈腰,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道:“mm,你向来就不是个孝敬的,今儿姐姐让你孝敬一回。”
明显是艳阳高照的六月中午,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暖和,从骨髓里沁出来的寒,让她的心脏微微颤抖。
话音一落,寺人捏碎了琴琬的下巴,割掉她的舌头。
魔怔的琴明月一脚踩在琴琬的膝盖上,不竭踩压,直到地上的人不再挣扎,她才对劲地直起腰,又成了那端庄贤淑的月贵妃。
不等琴琬答话,身边的寺人与宫女架着她,把她扔进了人头山中间的酒瓮里,只暴露她的脑袋,用铜皮封死了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