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的声音一如畴前,沉稳中带着安抚民气的力量,可谢芸已不再是当年阿谁好哄好骗的小女人,她内心非常清楚,这座村庄如此偏僻,又赶上冰天雪地,恐怕不出一个时候他们就都得冻死在这。
“那又如何样!”闻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谢芸已经完整失控,扭头朝内里大喊道,“来人啊!这里有伤者,快救救他!”
“唔……”
“你还说伤得不重!这么大的伤口,血都流了这么多……”
陆珩瞅着那碗澄亮的汤汁,眼底蓦地闪过一簇星火,旋即昂首望向谢芸,她还在忙,徒留一抹纤细的背影在他视野里闲逛,仿佛这统统并非来自她的授意。
闻言,陆珩愣了愣,然后缓缓笑了,像是欢畅又像是欣然。
应当是把剩下的村民都集合到一处救治了吧。
陆珩站在原地愣住了,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谢芸。
陆珩的思路呆滞了半晌,随后恍然惊醒,可已经晚了,蓦地间地动山摇,劲风割面,铺天盖地的雪浪从山顶奔腾而来,绞卷着碎木走石飞流直下数百米,一片震耳欲聋的霹雷声中陆珩想也不想地扑向了谢芸,将她紧紧护在身下,紧接着整座竹屋刹时倾塌,面前统统风景都化作一片暗中。
厚重深远的地底,仿佛有条庞大的土龙在爬动。
“感谢。”他接过姜汤一饮而尽,又把碗递了归去,声音轻沉,字字清楚,“让你家蜜斯也歇会儿,她身子本来就弱,天寒地冻的,别再累病了。”
陆珩对他表示感激,然后让人在堂前搭了两个粗陋的台子,一边为哀鸿看诊一边架锅熬药,与谢芸分处东西两端,临时没能说上话。
思及此,陆珩领着一行人加快了脚步,不久,公然见到一块篱笆围起来的地区,中间是用竹排和草垛搭建的简易房屋,下头满满地挤着几百号村民,有的靠在角落里歇息,有的正排着队支付食品,步队的绝顶满盈着蔬菜粥的暗香,褴褛当中一抹清丽的素影格外显眼,繁忙地穿越在堂前屋后,身姿灵动,蹁跹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