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圈,目光回到身前的矮几上,夜怀央伸脱手去拨弄楚惊澜的笔架,不经意瞄到一个方形的石盒,没有盖子,内里盛了些玄色的灰烬,像是刚烧过甚么东西。她用指尖扒开上面那层粉末,拈出一小块没烧完的碎纸,细心察看了一阵,她俄然眯起了眼睛。
“你公然还在怨我……”
“这件事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白芷萱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眼角银光滑落,“是,千错万错都是白家的错,可说到底,那些事情是族中前辈的决定,我底子不知情,得知你重伤的那天夜里我一向跪在父亲门前求他,嗓子喊哑了,头磕破了,可他呢?他第二天就把我送进了宫里!你现在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我又何其无辜?”
她声音极低,一度哽咽到说不下去,娇小小巧的身子在风中颤抖,固然夜色阗黑看不清楚,但他凭着抓在本身袖间的那双手就能感受的到。
白芷萱点了点头,眼底水光众多,看起来甚是凄楚不幸,但是等楚惊澜完整消逝在路的绝顶以后,她缓缓抹去脸上的水渍,幽冷地笑了。
这么多年了,他一点都没变。
“夜怀央!”
月凉如水,遍洒长阶,映出亭子里那道熟谙又陌生的纤影。
楚惊澜暗自嘲笑,心中飘出无数条死在白家手里的性命,再三忍耐才将那股血腥之气压下去,安静地开口问道:“不知娘娘约本王半夜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他不再与夜怀央说话,决然拧过她的身子把她推到了雕栏边,然后关门下楼,走之前还听到她略带怨气的嘀咕声:“我还困着呢,如何爬归去啊,好歹让我从门口走啊……”
侍卫低头想了想,缓慢地答道:“蜜斯,明天仿佛没见到澜王府有马车出去。”
楚惊澜回身欲走,白芷萱俄然从前面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腰,披风高低垂起,晃得万千花影恍惚了一瞬。
“是。”
“既然不信赖本王,又何必再多说!”
城门下的班房里倒是另一番景象,十几名流兵正围着炉子吃火锅,油亮的汤汁还冒着泡,竹篾随便往里一插,出来时必然带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黑山羊肉,鲜香肥嫩,汁水四溢,吃得他们大喊过瘾。
说来讲去还是观潮的事。
楚惊澜身形一滞,面色明显有些变了,似在回想着甚么,白芷萱从旁看去,更加必放心中所想――他公然不知情,统统都是夜家的诡计!
澜王府的门房挂着两盏琉璃灯,灯下飞蛾静卧,疏影横斜,两道风普通的身影颠末,突破了院内的沉寂。
明天夜怀央是有端庄事找楚惊澜,不过他仿佛不在,她想着来都来了不如等一等,因而自行坐在了鸡翅木矮几旁,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阁楼里的安排。
白芷萱忙道:“你要我如何便如何,哪怕取我性命我也在所不吝。”她话语一顿,面上浮起哀戚之色,“只是……只是子豪还小,求你莫要难堪他……”
“你觉得整件事是本王设想的?”
“进宫以后我想尽体例刺探你的动静,却被他们层层封闭,绝望之余我开端胡思乱想,觉得你已经重伤不治,一心只想随你而去,可每次都被她们救下……”
“不过来又安晓得您大半夜另有闲情逸致与才子幽会?”夜怀央俄然凑到他胸前闻了闻,继而轻笑出声,“不错,没把那女人的味道带返来。”
“惊澜,好久不见。”
白芷萱听到这个称呼立即大受打击地退了两步,洁白的月光照得她的脸一片惨白,五官都落空了光芒,端地楚楚不幸。
白芷萱见他面色略有松动,心中一喜,紧接着翻开了罗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