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澜点头,又朝佛龛那边看了眼,旋即负手踏出了凤梧宫。
已经一个月没闻声澜澜的叫声了,还真有些不风俗,说来也是奇特,那夜怀央不是最喜好上重霄阁转悠么?这么久都不露面,莫非真被白家弄得焦头烂额……
“他们确切都被正法了,只要奴婢一人活了下来。”
流光殿分为前殿与后殿,前殿供百官喝酒赏乐,后殿用来接待女眷,中间仅隔着几重薄纱,一方鲤池,闻声而不见影,既不会失了礼数,某种程度上又满足了他们同席团聚之乐,倒是个讨巧的安插。
“本王去凤梧宫看看。”
唐擎风愣了愣,旋即默不出声地提着水晶宫灯走到了楚惊澜的侧火线,昏黄的光芒杳杳照在青草碎石当中,模糊见到很多小虫子蹦来蹦去,仿佛不知霜冷风急,不晓人间悲喜,一如他这般后知后觉。
楚惊澜一起都处于沉默当中,凝着脸不知在想甚么,到了这百官云集的大殿当中却敛去了郁色,神采淡泊地拾阶而上,向天子行过礼以后便坐到了下方的檀木案几旁,衣香鬓影在面前不竭穿越,掀起阵阵香风,他看也未看一眼,眸光不经意飘到了后殿当中。
“她让您为她办甚么事?”唐擎风诘问道。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与陆珩说了只会被他嘲笑,毕竟在他眼里夜怀央是仇敌,怎可随便降落对她的防备心?
“夜家蜜斯?但是夜怀央?”
究竟她在袒护着甚么……
纵令人去楼空,可那边仍然是他独一能依托哀思的处所,本身连这点都没有想到,还傻乎乎地问他去哪,真是超出越胡涂了!
霍芳长叹,神情凄楚,还异化着一丝怅惘,过往的片段跟着她嘶哑的嗓音缓缓从迷雾中闪现,似一幅鲜血淋漓的画卷般完整地闪现在楚惊澜面前。
马车在内皇城的宣德门停下,唐擎风伸直了脖子朝内里望去,宫灯摇摆,歌舞喧阗,大片的灿烂光彩映得天幕都模糊发亮,实在气度不凡。想当年先帝还在时,因俭主子未办过如此昌大的宴会,他这个前侍卫长现在就像土包子进城似的,算是开了眼界了。
楚惊澜双目微瞠,道:“这是为何?”
瞿芳点头:“恰是,瞧奴婢这记性,当年她是蜜斯,现在已是家主了。”
暖风袭来,起伏闲逛的白纱之间伸开了大片空地,坐在前排的夜怀央一下子就撞进楚惊澜的眼里。
楚惊澜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地做了个手势,唐擎风立即像箭普通缓慢射向殿内,从破门到抓人仅仅用了几秒钟,当楚惊澜走出来时,他已经将那人擒过来了,看长相和打扮是其中年女子。
她喉头哽住,再也说不下去,枯瘦如柴的身子不断颤抖着,楚惊澜立时哈腰扶起了她,待看清那张比影象中衰老了很多的脸,他的心又是狠狠一揪。
唐擎风看得眼睛都直了,却闻声楚惊澜颤声叫道:“瞿姑姑……”
他下认识地望向楚惊澜,只见他眼底暗潮涌动,几近要宣泄而出,却刹时消弭于无形,仿佛未曾有过涓滴颠簸。
唐擎风紧跟在他身后,表情甚是庞大,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归去,只因宫中耳目浩繁不便议论这等秘事,可谁又能想到,以中立之姿冬眠在朝中这么多年的夜家竟然早就站了队!他不由猜想,若当年夜臻真的脱手时势会变成甚么模样?是救出宸妃让王爷能够与天子分庭抗礼,还是行动失利让夜家陷于万劫不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