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很快，四周很静，他也很沉默，直到一个时候后――有个错字跃入视线，他眼眸里才蓦地闪过一抹可贵的亮色。他唇角微微扬了扬，敏捷地将书翻回前面的牌记页。
她翻开内里的三道锁，孤身走了出来。每一本书都是上百块版，此中所费工时，旁人难以设想。也正因为此，她挑书稿的目光才更加刁钻。如此辛苦的手工劳作，更应当配得上有代价的文稿。但芥堂只如许走下去却又是不可的，人手有限，时候有限，现在只做寥寥几个类别的书，受众群也有限，将来或许会越做越窄。
“没有书题么？”她翻了几页昂首问了他一句。
常台笙试图筹议：“我带归去抄完再送过来能够么？”
他对文墨器具仿佛不讲求，纸也是到处可得的纸，这点倒是出乎常台笙的料想。她在劈面坐下来，瞥见中间厚厚一叠已经完成的书稿：“快写完了？”
常台笙蓦地回过神，刚要开口，对方却俄然靠近，竟让她有半晌的不知所措。陈俨借着微小的光芒打量她额头上的伤处，半晌，目光垂垂移向她的眼角、鼻尖、耳垂，以及脖颈……
陈俨在沐浴。
每一个步调，都凝集着心血。
某种意义上他与常台笙是同业，都做编辑的事情，都有修改订正的本领。可贵找到如许天赋不可但是态度一流的敌手，让他感觉很欢畅。
潮湿的、带点儿隐蔽的年青男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