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见阿木还是在颤抖，默念些甚么，他特地坐到阿木身边：“睡不着啊？”
傍晚的时候，梨园到了一片富强的小林子里。林子四周都是农田和瓦房。而他们要去的村庄跟这林子隔着一条狭小的草路，两边是黄灿灿的水稻田。
“就在你身后！就在你身后！”
“傻逼！”林建国冷嘲笑，“这一招我才刚用过，你觉得我会像你那么笨，上你的当？”
听了老何的话，阿木内心舒坦了一些。他想起自家那败落的瓦房，想起瘫痪在床的父亲和满头银丝的母亲，不管这一行多么苦多么邪，这都是他的挑选，他只能暗自咽下眼泪，对峙走下去。
“老何，我真的瞥见鬼了。”阿木不敢看车尾，用手指了指。
“鬼啊！”
“倒霉！不玩了！”尹三水输了一早晨，兜底都凉了，甩下纸牌站起来，“建国，你要不要玩一会？”
牌局散了，各自随便依托在车板上睡觉。
林建国也是一个赌鬼，他赌得比较凶，家里的老婆都给输没了。他和文畔头手老何另有武生王亮都有旧债未清。输了要掏现金，赢了会被抵旧债，以是他才不会那么傻跟他们赌牌。
“行了，三水。别动不动就打阿木，他是个诚恳人。”
尹三水身材比较肥大，跟司鼓朱厚彪抬着一箱道具，已经将他的累得够呛。
阿木怯懦，一听邪，他就踌躇了。但是一想到和梨园另有偶像屠班主的事，他还是决然地点了点头。
尹三水输了一个早晨，输得头发都竖起了。面前好不轻易抓了一手好牌，却被阿木给搅乱了。他一气之下狠狠拍了阿木后脑勺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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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建国感受右边的侧脸像是被甚么悄悄拂过，像是头发。并且看阿木那惊骇的神采，又不像是在扯谎。他不由得颤了一下，渐渐转头，却甚么也没有瞥见。
老何拦着尹三水，又转头对缩在一边瑟瑟颤栗的阿木感喟道：“阿木，你也是的。大伙都在睡觉呢，你大喊小叫甚么？”
“别的你既然决定吃这口饭，就要晓得我们这一行会遇见一些秽事邪事，但自古以来我们唱戏的向来不怕鬼神，因为梨园的祖师爷是真命天龙唐玄宗李隆基。并且我们潮剧班比别人多拜了三尊太子爷，也都是龙子，邪祟哪敢靠近？”
老何看了看车尾，甚么都没有，除了林建国点头嘲笑的神采。
“鬼你妈个匹！”
阿木展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