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与拓跋焘父子皆是不断地往嘴里灌着酒,目光却未从他身上移开分毫。
颜殇的头微微低下,额侧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眼神中的庞大。
拓跋玉儿的手虽被颜殇攥得阵阵发痛,面上的泫然欲泣却早已不见,只余下云淡风轻的安然,乃至嘴角还扯出了一抹恍若未有的笑。
他最怕的就是有人戳破苏九儿与颜殇的那么一点含混的私交,恰好这个拓跋焘还不长眼色的说了出来,蓦地争光了他南嘉皇室的颜面。
颜啸天沉吟不语。
颜殇俄然被拓跋玉儿扯住了衣袖,他不由转头,身畔站着的是与本身一样穿戴大红喜服的女子,在世人眼中这两道红色的身影站在一起是那么的相配,只是现在新娘眼中蓄着泪珠,紧咬着朱色的唇瓣,强忍着式微下泪来。
不以下来吃杯喜酒?
阿谁笑苏九儿再熟谙不过,每劈面对不得不面对的人时,他老是如许笑,笑得那样随和,却如此的疏离,想他身处庙堂多年,又多数缠身于宫中的尔虞我诈,暗涌下纷繁扰扰的刀光剑影,他都是如许笑着面对的,这个笑是他的宝贝,是他护身的利器。
颜啸天的神采顿时黑了下来。
“是!”
“好啊!”她朗朗一笑,目光却板滞的如同千年寒冰普通挪动不了半分。
“哼,”拓跋焘不屑地看了一眼苏九儿,仿佛看到了甚么污物怕脏了眼,从速又回过了头,讽刺地说道:“她岂止是要造反?怕是对颜太子心胸不轨,目睹颜太子娶了妻,新娘还是比她美又比她有才谋的天星,心知有望,便想来此装疯卖傻,博取怜悯,”他忍不住又嘲笑两声,用眼角侧视着呆若木鸡的苏九儿,放声道:“莫非你不晓得,如你这等企图攀龙附凤的女子是最令人感到恶心的吗?”
“师兄可还记得曾许下的承诺?”
他晓得,现在当着百官的面,更当着西凉国主的面,这个事情,他,做不得!
当年她分开的时候,这园中还是开得花团锦簇,皑皑一片,现在,她返来了,不过迟了短短数月,却已是光秃秃一片,连落花都无缘得见。
只是拓跋焘是西凉国的太子,说的也是真相,纵使他有甚么不镇静,火气也不能拿他出,一时肝火便全都转移到了苏九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