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走至马车前便听到车厢里一阵鼾声传来,小鹞子顿时内心格登一下,莫非真有甚么妖妖怪怪,早就传闻青山道长脾气古怪,又是半仙之身,莫不是不想见他们,用心放了妖妖怪怪来摈除,想及此不由昂首看向颜殇,颜殇一脸平静如水,缓缓伸脱手去撩起了车帘,只见牡丹绣金的软榻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个白衣少年,长发如瀑,随便地披在身后,非常慵懒,伴跟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额前的碎发有节拍地跳动着,一只手软软地垂在软榻侧,中间滚落在地毯上的白玉酒壶明示着他方才所做的统统。
小童睡梦入耳到流水声,觉得做梦,后心机一转,直觉像是尿床,蓦地惊醒,却见本来放在桌上的酒壶现在正悬在半空中,有酒从中倾出,却未见洒落,当真见鬼了,吓得他一个骨碌儿从车上翻了下去,当下也顾不得疼,爬将起来就朝着河边跑,边跑还边喊:“主子,不得了了,活见鬼了,酒……酒壶飞起来了,真飞起来了!”还未到河边,颜殇凌厉的声音就传了来:“慌镇静张的像甚么模样,彼苍白日的哪来的鬼,还不快去车上给我拿一套洁净衣裳来。”小童闻言像是被冷水泼了一通,刹时复苏了七分,但想及刚才诡异的气象,直觉不是做梦,不由有些惊骇道:“但是车上……”“我在这里你怕甚么,你莫不是睡昏了头分不清轻重了?”颜殇打断了小童的话,语气里有着较着的不悦。小童这下完整复苏了,如果现在他再顶撞,主子一掌拍死他也是能够的,只好强自平静道:“小鹞子知错了,这就去车上拿衣服,不知主子想穿哪一套?”“那件新月白的就行。”观中弟子皆白衣,如此最好。
天幽国辰皇十二年,青山观中青山老道第九个弟子苏九儿偷偷习得隐身术,趁着师父外出云游之际,避开师兄们的重重监督,溜出观门,恰逢南嘉国四皇子也即当今太子颜殇出游至此。颜殇曾为青山老道之爱徒,天赋异禀,五岁拜入老道门下,修行三年,于十二年前天生奇象,受皇家呼唤回归南嘉国,老道脾气怪癖,深觉得憾,颜殇拜别之日,曾决然道师徒情分已尽,既入尘凡,万勿转头。故经年以后颜殇前来此处拜见,老道均闭门不见,颜殇深知老道情意决然,虽心有戚戚然,拜别。然今岁有传言西凉拓跋玉儿公主即为当年天幽所失之天星,十二年前天星蒙尘,甚为暗淡,现在光芒复绽。如若旧天幽之天星,乃今西凉之天星,天星移位,休咎未知,颜殇于天下局势天星之说甚为不解,思来想去,直觉青山老道最能晓得世事,传达天意,故冒闭门之险前来解惑。
“主子?”小鹞子见颜殇只是望着榻上的人不语也不动,一时有些不肯定,这个时候主子不是应当一掌把那人拍下去吗?半晌,颜殇喃喃道:“公然是师父的门徒,真是与众分歧呢。”“门徒?”小鹞子惊得张大了嘴,主子到底是如何看出来的?
小鹞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软榻上的人,如何也想不通他是甚么时候上来的,难不成他会隐身?如果真是如许,那他方才吓本身就太可爱了,只是隐身之术能够吗?
苏九儿下山后,在山脚下发明一马车,繁复却不失高雅,猜想来人非富即贵,恐被认出,遂捏了个诀,隐身栖于一株梨花树上,不想不远处正有一男人在河中沐浴,墨发长垂,肩若斧削,苏九儿看着那比师兄们英挺多的身姿,擦了下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兴趣盎然的等着那人转过身来,但是那人仿若假的普通,半晌一动不动,苏九儿深感索然,随即下了梨花树,筹算拜别,眼角瞥见停在路旁的马车,又摸了摸有些空乏的肚子,不由咧嘴一笑,一个飞身跃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