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穆沼笑着,未有涓滴踌躇,随之看向半月握在手中的剑,仿佛不知哀痛为何物地笑吟吟道,“用你手中的剑吗?那便拔剑吧。”
“小半儿感觉还不敷吗?”穆沼有些受伤地笑笑,在半月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究竟是何意时抬手握住了剑柄,毫不踌躇地将利剑从贰心口拔了出来!
穆沼面露忧色。
阿渊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还是清楚地传进了半月的耳里,让她蓦地刹住了脚步,垂眸看他。
另一处。
她没有再看穆沼一眼,她一次也没有转头。
穆沼没有放开半月的手,只见半月的手在他握紧的大掌中悄悄颤抖着,跟着她瞳眸中的震惊愈抖愈烈,穆沼恍忽有种错觉,感觉他在半月眼中不止看到了震惊,仿佛还看到了慌乱以及……心疼。
半月将冰冷的目光移到了穆沼背上,移到了阿渊通红的神采,面色不改,冰冷得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冰雕。
但是,他却不想松开她的手,就算她恨他。
也好,也好……幸亏他是死在小半儿的手里,而不是死在其别人手里,他太累了,能死在小半儿的手里,他也满足了。
“如许,能够了吗?”穆沼面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只要他常惯挂在脸上的笑容,却不是常日里的不羁,而是绵绵的和顺,就在他这悄悄张嘴间,有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出,将他嘴角的柔笑衬得惨白,“能够……救孩子了吗?”
终究,半月冷冰冰地开口了,“救他能够。”
半月没有发明阿渊醒来,半晌,当她如拼了命般跑到板屋前时,阿渊沙哑着声音衰弱地嚅了嚅唇,眼里有镇静的光道:“姨?”
“滴答……滴答……”少顷,有血水顺着剑刃流出,滴落到地,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赤色的小花。
六合似在那一刹时寂静了下来,穆沼只是定定看着半月,嘴角上扬的弧度不但没有消逝,反而扬得更高。
穆沼摸了摸本身湿漉漉黏稠稠的心口,微浅笑了,待到这儿再也流不出血来的时候,他就算是死了吧。
穆沼终是渐渐将酸涩的眼睛闭了起来。
直到她的身影在穆沼视野中消逝,穆沼强自支撑的身子轰然瘫软,抬头砸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凉冰冰的雪花一朵一朵落到他的脸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