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小兄弟,敢问不是此地人士?”越向前行,土路也垂垂变成了石板路,看是靠近了有钱人家的去处。
靖西崎岖的山路上,来往仓猝的行脚客。
“只是不知这安德村里,果然有教书育人之人?是否有私塾先生来此传道受业?”张郎中放下酒碗,用筷子夹了一块猪脚。“这八角香气如此浓烈,想必是上品。”
桂西故语
“有劳懦夫,敢问懦夫贵姓大名。”郎中随他步入中庭。
“感激少店主,但我看这小娃娃年纪悄悄,却气度不凡,我想这几日教他读誊写字。我住他那儿可好?”张郎中推让道。
“横州张育德。”郎中鞠了一躬。“您就是留书予我之人吗。”
张郎中走向廊前。“阿顺小兄弟,这是甚么书?”他指着阿顺手里的线装书。
“难怪他汉话说得如此之流利。”张郎中如有所思。
翻过一道岭,复行数百步,山坳间便暴露了村的模样。山势低平处便是村前,村口一道宽溪环绕,独一木桥一座高出两端。遥悠远眺虽山影幢幢延绵不竭,山间平坦处却平铺良田千亩。春末夏初的时节,广漠的农田上密麻地植满了黄绿色的稻子,稻粒纤长饱满。
“哥!阿爹如何样了?”浩源回身看到智先,忙着跑向他。
“这官盐产自钦、廉之时,破钞不过数文,自邕钦道这短短二百里地一起官府是吃拿卡要,至邕州府盐价就能涨到八十文,到靖西县内,这盐价便可达二百余文。”
“浩源!好好用饭,有客人在呢。”智先瞪了浩源一眼,嘴上却笑了,像是未脱洁净稚气的孩童。
“这赵、岑两家倒是在村里放心务农,只是偶尔往西边去去,做些茶米换鱼盐的买卖。”
“少店主,这是何人?”张郎中问。
智先仿佛看破了张郎中的设法,他开朗地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菜,“先生可知,这满桌的菜肴,用的都是交趾国的盐。”
“韦家少店主请起,行医治病乃是分内之事,我必当极力为之。”
“愿闻其详。”
第一章
阿顺朝着宅内喊了些僚语,不久,大门翻开了。
“敢问小少年,那边学得汉话?”郎中一边赶着路,一边问身前的娃娃。
在汉人聚落本不成冒昧女子,只是这郎中行脚多年,倒是晓得僚族女子不拘那繁文缛节。
“此病所需药材有党参、白术、扁豆、淮山药、槟榔等。此些药剂倒是不难寻觅,只是牢记这第一道药乃除虫排异之效,如果这第一道坎能安然度过,则老爷的命尚可挽救。”
涧边产生着密丛的芦苇,翠鸟偶尔疾飞穿过,又沿着碧绿的涧水不知飞向那边去了。四月,春华未尽,北国的日头却晒得旅人不堪烦热。
“先生,本日夜深,我给您置备卧房。看来老父病情需求先生停驻以便察看,烦请先生在此鄙陋小舍盘桓几日。”
“这黄老爷看起来倒是这方吃得开的人物了。那这赵、岑两家?”张郎中问。
女人听不懂汉话,却也无可何如。只是见他久久俯身求拜的模样,又实在是好笑得紧。
“先生,我是个粗人,粗粗学了几个汉字,事情告急才没能亲往,只能留书予你。现在劳烦您这么远赶来,实在太感激了。”智先给张郎中倒了一碗酒,酒地痞的,带着辛辣的气味。
“先生来时可看到靖西山道上来往的独轮车?”
“这官府的官盐取之于钦州、廉州,至此山路险要,别说靖西、德保,就连邕州府水路之便难以运转,先生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