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大红花轿看上去也比较特别,轿身比普通的肩舆要大上一号不说,表面装潢的也非常喜庆,内里看不见,外有大红的围幛和门帘、窗帘,这些帘幔之上,都绣有金色的图案,绣的是牡丹花草,织绣工艺极其高深细致,所绣的画面饱满而充分,图案非常活泼,花轿四角悬挑大红绸球,绸球上面挂着半米长的杏黄穗子,两根长长的轿杆上,都尽是浮雕、透雕、贴金、涂银、朱漆等装潢伎俩,看上去非常精彩富丽。
我都看傻眼了,这四个侏儒纸人儿,的确比四个大汉另有力量,那么大一顶花轿,在它们的肩头上,和纸扎的也没啥辨别,想如何折腾就如何折腾,要晓得花轿的制作,是非常讲究的,轿身普通选用香樟、梓木、银杏等木料,有耐力,重量也还好,可团体制作下来,这么大一顶肩舆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只是不晓得肩舆里究竟有没有坐人,如果再坐一个新娘子的话,那可又得增加百十斤,两百多斤,可不是好玩的。
老郭头唢呐吹的好,爷爷的二胡拉的不错,之前三老头常常在酒至半酣的时候,一个吹唢呐一个拉二胡,李大瞎子骂老天。老郭头常常吹的是唢呐名曲一支花,我当然不懂,是老郭头奉告我的,老郭头还奉告过我,说一支花是按照山东处所戏曲和一些其他民调改编的,当时我还迷惑来着,按理说,从我记事,就没见过老郭头出过远门,如何会吹山东处所戏改编的唢呐曲子呢?因为这个题目我胶葛过老郭头好久,老郭头一向都没奉告我,倒是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唢呐的事情。
荒山野岭、月朗星稀,一个赤膊大汉吹着唢呐,一群纸人儿抬着一顶迎亲用的大花轿,这画面别说亲眼瞥见了,想想都诡异!
这也是之前的老端方,迎亲的步队到了家门口,轿夫要闹轿,图的也就是个喜庆热烈,技术好力量大的轿夫,常常能将新娘子都颠吐了,当然了,要想闹的不那么狠,主家得给点东西,普通也就是些酒肉银钱。
这时那吹唢呐的赤膊大汉已经领着几个纸人抬着花轿到了这株老树之前,唢呐声愈发的激昂了起来,那四个侏儒纸人抬着花轿,闲逛颠簸的行动也越来越大,前后倒置着脚步,还不时的摆布摇摆几下,明显这是到地头了,要闹轿了!
最古怪就是那四个侏儒轿夫,抬着那么大一顶花轿,竟然个个腿弯脚动,飞普通的向前迈动着脚步,仿佛那花轿底子没有重量一样,要晓得这么大一顶花轿,就算让四个壮汉来抬,在这荒山当中行走,只怕也吃力非常,何况四个纸人。
那赤膊大汉随即喊道:“孺子献鸡,吉利快意,孺子献鱼,充盈不足!”
当时我才十来岁,懂个卵啊!只是感觉滴滴哒哒的好玩,还非要跟老郭头学,可老郭头在收罗过爷爷同意以后,让我含了一口水,用力往外喷,说要看看我能喷多远,等我喷完了,却说我不是吹唢呐的料,气不敷,愣是不肯教我。
这一声暴喊,声音极其宏亮高亢,余音更是随山风而走,久久不散,我固然藏身在老树以后,一双耳膜却仍旧被震的嗡鸣不已,脑筋都一阵昏眩,仓猝一抬手捂上了耳朵。
我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般诡异的场景,别说她捂住了我的嘴了,就算她不捂,我将舌头咬下来吞肚子里,也绝对不敢出声的,只是鼻子被她捏住了喘不过来,只好伸开嘴来呼吸,大抵热气呵在她手内心痒痒,那美女又见我没有出声的意义,瞪了我一眼,又将手掌放了下去。
抬花轿那但是一曲到底,能够说,在我的生长过程中,这首抬花轿我起码也听了上千遍,别说听了一段声了,不管是谁,只要吹的是抬花轿,出来一个音我都晓得他吹的是哪一段,以是刚才那男人的唢呐曲调一入耳,我连想都没想,当即就晓得吹的是抬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