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闻莺才赶着上来要扶薛愫。
重回曾家,薛愫却心中多了一份感慨。高出院墙的梧桐树绿叶如荫,垂花门上的色彩看着像是才新漆过,非常富丽。仆妇们身上的衣服穿戴也都还繁华。
她悄悄揭起了帘子的一角。往那肩舆外望去。京都公然繁华,林立的贩子,喧哗的人群。操着各种口音的走狗贩夫们,卖吃食的、摆杂耍的……形形色色。
“大舅妈一起辛苦。”
薛愫有礼含笑道:“劳烦大表嫂了。”
范氏第一次见到鹄大奶奶,只见她中等个儿,绾着堕马髻,左边的发鬓插着白玉鸳鸯鎏金银簪,右边则是三支雕花短金钗。柳眉淡扫,鼻如悬胆,丹凤眼,脂光粉艳,娇媚多姿。又见她戴着赤金的璎珞圈,桃红各处金妆花缎的褙子,系着宝蓝色的撒花洋绉裙。
薛太太那里忍得住呢,当月朔母同胞三姐弟,她是家中的长女,现在两弟弟却走在了她的前面,焉能不悲伤。
鹄大奶奶正和范氏施礼。
范氏向来是一张嘴,想说甚么就说甚么,也不管得不得体。鹄大奶奶听惯了无数的标致阿谀话,可范氏这一句,粗鄙无疑,鹄大奶奶脸上固然堆着笑,内心却早已把范氏看轻了几分,只听得她笑答:“舅妈谬赞了。我们太太这几天一向念叨呢,说算着日子也该到了,每天都要遣了人去船埠等。总算将你们给盼来了。”
见他们进了屋,薛太太就再也没忍住,上前拥住了范氏,又是喜又是忧:“二弟妹,总算将你们给盼来了。”
过了穿堂,便是姑母薛太太住的明晖堂了。正面五间上房,摆布配着配房。上面的屋子奉侍的丫环婆子们住处。院子里有两棵高大的丁香树,一株紫丁,一株白丁,现在正赶上花期。只见一树树的繁花热烈的绽放着,那香气久久未曾散去。
公然只听得有人在轿外说:“请薛家二蜜斯下轿!”
接着薛愫姐妹们接踵见过,鹄大奶奶先看了看薛忆,又看了看薛愫,拉着薛愫的手也不放,便说:“走吧,我们去见太太。”
这时候的曾家那里会想到三年后就一落千丈呢。薛愫那双看破了统统的眼睛清澈敞亮,又带着一丝的不忍。
范氏也含笑着与薛太太见了礼。这里薛忆和薛愫两姐妹纷繁给姑母行过了礼。薛太太先看了看薛忆夸奖了一回:“都是大女人了,好久不见,还真不大能认出来。倒有几分像二弟妹年青时候的模样。”接着又去看薛愫。
进了垂花门,便是一个宽广朗阔的院落,墙根下种了很多的梧桐树,西边是抄手游廊,站着三五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见客人来了,都住了说话声,垂首恭敬的站好。
薛恒有模有样的和姑母见了礼。薛太太看着独一的侄儿只说好。
还是鹄大奶奶在中间说:“太太您还病着呢,大夫叮咛过切勿太动气,养息身子才是要紧。”
薛愫一身打扮,让薛太太想新故不久的三弟,眼泪就再也止不住,搂着薛愫道:“好个不幸的人,想着你爹爹辛苦半辈子,这才升官没几天,今后就苦尽甘来了,没想到他福分竟那么浅。”
曾家派了奴婢们来船埠来接薛家人。
车轿行了大半日,终究垂垂停下来了。薛愫记起来了,来驱逐他们的是大表嫂鹄大奶奶,管氏。
走了一个多月的水路,终究在三月十八这一日,船靠了岸。
红线微微垂了头,伸手出去等着扶薛愫,薛愫略微的游移了一下,便将手递了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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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薛太太这么一说,薛愫也忍不住落泪,但也强撑着去安慰姑母:“姑母,这就是命呀,怨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