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愫有些怕冷,好不轻易进得屋内,忙凑到了火盆边取暖。当下有三四个丫环来回的繁忙,又生了两盆滚热的炭火,架了铁丝网。羊肉早就让灶下给措置好。现在正装在青花瓷的大长盘里。炉子上正温着酒。
薛愫皱眉道:“幸亏你还中了两个案首,如何也说前人的句子,不写一首出来我们瞧瞧?”
沈锐见状,只好命两个丫环搀了薛恒去备好的房里歇息,又命人煮醒酒汤。
薛恒笑道:“烤的芋头,非常的软糯,非常好吃。一会儿凉一些我剥一个给姐姐尝尝。”
薛愫却只好假装不知普通,低头抿酒。
当下肉已经烤好一些了,分在每人面前的盘内。薛愫面前的杯子里已经倒上了大半杯酒。
薛恒忙着奖饰,又和薛愫说:“姐姐在家时也读父亲书架子上的那些书,何不吟两句应景?”
薛愫便问:“这些是甚么?”
丫环们帮着烤肉,这边的三人则在一处闲话。眼瞅着芋头凉一些了,不等薛恒脱手,沈锐倒不怕脏,拿起一颗,吹了吹上面的灰,悄悄的将皮子给剥了下来,暴露内里红色的食品,果然香气诱人。
薛愫想,和她料想的差得不远,既然沈锐不肯主动和她提起,那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反正大师都安然无恙就行了。
“这酒应当是有来源吧?不过喝着却不像梨斑白。”
薛恒本来正拿着根铁钩在火盆,扒拉甚么东西,见他翻捡了好一阵,厥后勾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接着又找出来几个。直接上手去摸,沈锐却说:“留意烫,等它们凉会儿再吃,你着甚么急呢。”
薛愫只当没瞥见,在房里不是睡觉就是闷坐,也不等闲出门。心想再捱一日,明日必然要归去。
沈锐披了一领雪貂的披风大步的走进了院子,鲜明见那朱栏边立着个身着蔷薇色织锦镶狐狸毛大氅的女子。挽着倾髻,正伸手把玩着一簇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梅。身后立着个着藕荷色袄裙的丫环,手中撑了一把大红色的油纸伞。天然一幅上好的仕女画卷。只是那丹青上的人可有面前的这般标致,那梅花也没有面前的这般精力!
沈锐隔着窗户喊道:“还是请薛蜜斯出去吧,内里那么冷。”
梅苑小小巧巧的,位于倚春园一处清幽的角落里。固然只三间屋子,屋子外却莳植了数十株的各式梅花,现在花期正近,加上气候酷寒,被这雪风一次,次第绽放了很多。
沈锐笑说:“我也有现成的句子献丑。”说着眉头微拧,随口就吟:“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似君。”沈锐吟完后,目光就向薛愫扫去。
等肉的工夫,薛愫来到檐下,兀自赏识起这院子里的梅花来。那雪迎着风,簌簌的向薛愫脸上刮来,冰冷的雪花遇着温热的脸,立马就化成了水。有些砭骨。
当下有婆子来搬了小几来,三人面前每人一几,一个绣墩。几上一样的杯盘碗碟,另有一把乌银自斟壶。
姐夫?薛愫瞪大了眼,心想恒儿喊得可真顺溜。
薛愫见黑乎乎的,她如何吃过这么粗陋的食品,不过听薛恒描述的那么甘旨,到勾起了食欲、连声说好。
沈锐天然不知薛愫的情感窜改,不过她能承诺,沈锐又立马欢畅起来,转头就要去拉薛愫的手一起走,薛愫却仓猝的抽了出来,只跟在沈锐的身后。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足迹。
喝过了酒,取了筷子,面前的盘子里除了刚上的烤肉,另有些干果碟子,以及一些熏肉。她吃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羊肉,熟得方才好,固然有一股炊火气,不过味道却很醇厚。
薛恒笑道:“不过偶尔为之,又不是常常如此,姐姐不消担忧。走吧,看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