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正从父亲书房里传出的这首阳春白雪,卢清晓已经不晓得听师父弹过多少遍了,连曲子的典故,本身恨不得都能倒背如流。只是本日这一曲,却与师父指下的琴声分歧,少了几分清冽之意,多了几丝和暖之情。操琴之人,多数就是刚才大哥说的客人吧,卢清晓心想。若真如此,也难怪向来最讲礼数的父亲,竟能聊的忘了时候。他立足书房门外候了一会儿,比及屋子里曲消音散,才伸手叩门,朗声道:“父亲,是我,清晓。大哥说吉时就快到了,让我来请父亲移步大堂赴宴。”
不过南山掌门丘岳,却对这几个弟子一个都不对劲,首要启事就一个,他本身是个乐痴,痴迷的痴。这几个傻孩子也是乐痴,聪慧的痴。丘岳作为一派掌门,除了喝酒耍剑唯有操琴这一个爱好,还特别喜好本身作曲,有事没事的来两首,然后拉着一帮弟子给批评批评。不过这世上有的事儿吧,是能够练的,比如剑法。不管那个,聪明与否,勤加苦练,老是能有点收成。但是另有些事儿,是练不出来的,听琴评曲就是此中一件。不懂就是不懂,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你打死他,他也分不出个以是然来。以是丘岳很愁闷。但是愁闷归愁闷,消遣还是要有的,以是他还是常常弹曲子,还非要找个听众。卢清晓呢,因为年纪最小,脾气又纯真,老是被几个师兄丢去陪师父练琴。以是这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固然没让他学会操琴谱乐,但是大大小小各路名曲,还是听得一溜够的。
书房里被琴声衬着的氛围,跟着这咚咚的拍门之声戛但是止,卢植本来有些不快,可一听这说话之人是多年不见的小儿子,还是喜上眉梢,开口应道:“本来是晓儿返来啦,先出去吧。”操琴的人稳了七弦,罢手回袖,薄唇之间不经意的,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屋外的卢清晓闻言,悄悄推开屋门,只见书房正中架了一只黑琴,琴旁坐着一人,背向本身。想罢刚才的美好音乐便是出自此人之手。父亲卢植倚窗而坐,表示他向这个坐着的人打号召。卢清晓再看此人,见他身着月色裥衫,宽袖上绣有红色祥云暗纹,腰间四指宽的银色束带上坠有香囊和一块缺口的玉佩。他仅用白玉小冠,束了一半的头发,剩下的披在肩上,平增几分儒雅之气。卢清晓乍一看去,见此人虽一副墨客打扮,但是头发倒是斑白,觉得与父亲年事相仿。他刚要曲身施礼,却见那人渐渐站起,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接之时,不管是绫影,还是卢清晓都没想到,这一眼,便是万年。
卢家正堂之上,内院当中,洋洋洒洒摆了二十几桌,每桌大抵能坐个十余人。不过幸亏卢家家大业大,二百号人围在院子里吃吃喝喝,再加上一干丫环仆人端菜备酒穿越其间,倒也不觉拥堵。卢植毕竟是年过半百的酒场熟行,加上年纪大了又有夫人在侧,亲朋老友来敬酒也不敢闹的过分。一顿寿宴,老爷子吃的谈笑风生,摆布逢源。不过但是苦了卢清晓了。他自小过惯了剑派内里的落拓日子,这类端庄昌大的场面实在是对付不来。但是本身又恰好选在家里客人最多的这一天返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哥哥一圈一圈的转,好不轻易拜过了各路宗亲,还得去敬那远近高朋,饭菜没吃几口,黄汤倒是灌了一肚子,真是苦不堪言。几圈下来,卢慕辰见弟弟一脸的菜色,内心也有点过不去,便让他去湖畔凉亭那边歇息歇息透通风。听到哥哥这么一发起,卢清晓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差点连轻功都用上了,刹时逃离了那可骇的酒菜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