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的花船和别处罚歧,没有琴棋书画那些雅事,船上挂着鱼网,女伎们打着赤脚,袖口高高挽起,暴露嫩藕般的玉臂,唱的也是渔舟唱晚之类的小调。
霍三去堆栈不提,常胜倒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而岸边,正要上船的霍柔风也站住了脚步,她是傍晚时分到宁波的,传闻霍三上了花船,便也跑过来,想见地见地,张升平他们拦不住,又想到九爷是个哥儿,见地见地也没甚么,顶多是不让那些女伎近了身便是了。
郎青点头应是,又冲一旁的花四娘使个眼色,和船家说了几句,上了一条小舢板,很快便消逝在夜色当中。
三声吹过,俄然四周不约而同吹起了一样的海螺声,这些声音或宏亮、或降落,从四周八方传过来,刚才还不时传来的调|笑声全都没有了,只要一下紧似一下的螺号声。
常胜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封红,塞到那人手里,那人捏了捏,回身走了。
展怀看着皱起眉头,对花四娘说道:“我爹让我到江南看看,说这里的文人雅士最多,可你看,那霍三的作派,和贩子混子有甚么两样,虎帐里的兵痞,都没有当众脱女人衣裳的。”
龟奴有些心不在焉,可还是答允道:“小爷是外埠来的不晓得,这是承平会的人来了。”
不远处的一条花船上,郎青指着劈面说道。
四月天里,常胜急得满头大汗,他只好雇了两个大哥体弱的老头,和他在船埠上轮班看着货色,次日一早,天还没有亮,他便又出去找车。
“五爷,您快看,那两条船。”
承平会?
霍三没有为这类小事操心,怀里揣着八百两银票子,他当天早晨便上了花船。
“小爷这气度,一看就不是我们宁波本地的,难怪不晓得呢,唉,不瞒小爷说,您听到刚才这号声了吧,这是承平会有令了,今儿不但是奴家这里,放眼望去这些船,家家户户都一样,小爷,您快看看,那家正送客人呢,啧啧。”
“五爷,船头上和女伎谈笑的阿谁,就是霍家长房的霍三,是霍九隔着房头的从兄。”
霍三早就不想站在这里了,四周都是鱼腥味,他想快点去泡个澡换件衣裳。
花四娘道:“五爷,这霍家是商户,商户人家能有甚么端方,这边有风,您到舱里坐着吧。”
霍三在杭州时就传闻过宁波花船的好处,见常胜没有返来,干脆便分开堆栈去了花船。
“五爷,不对劲,您快去舱里。”花四娘仓猝说道。
小黄狗不屑地看他一眼,持续对于那只大鸡腿。
常胜赶紧赔笑道:“我们是杭州霍家的,已经去雇车了,顶多明日便装车运走。”
霍柔风猎奇,便问阿谁招揽买卖的龟奴:“这是甚么声音啊?”
漕帮的人哼了一声,道:“这两天来往的船多、货多,你们快点把货运走。”
常胜找了大半日,好不轻易才找到五驾骡车,但是三船海货,起码要装十几车,五驾如何够?
满满三船的海味卸下来,堆在船埠上,漕帮的人过来问道:“这些货甚么时候运走?太占处所了。”
霍柔风顺着她白胖的手希冀畴昔,果见三三两两的人正从船高低来,龟奴一迭声地赔不是。
妈妈见多识广,一见霍柔风身边站着的两小我,就猜到这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出来玩了,立时收起脸上的笑容,换成一脸的委曲。
这是霍柔风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看了一眼一样目露迷惑的张升平,抬腿便要上船。
常胜松了一口气,便听到霍三冲他喊了起来:“你这是干的甚么事?为甚么没有提早把车安排安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