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九爷是有钱人,再是高雅也要用钱来表现。
她怔了怔,冲着已经跑过来的小二勾勾手指,抬高声音问道:“这还是那小我?”
笛声婉转,缥缥缈缈,好像缠绕在山间的缕缕云彩,不染灰尘,因水而生,乘风而舞。又如俱寂的夜里,皓月当空,星斗相伴,忽有夜泉涌动,阔别喧哗,却如天籁之音,缠绵匪恻。
一个老者悄悄地鹄立在门口,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仿佛他已经在那边站了几十年。
霍柔风屏住呼吸,等候着笛声再次响起,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那传出笛声的雅间里,仍然无声无息。
几个月前,霍柔风曾听浮玉楼的小二提及过,有位公子在此吹笛,刚好劈面有花楼的女人们在此行舟,听到笛声,女人们便也亮出各自的乐器,纷繁相和,无法那笛声就此嘎但是止,女人们好不绝望,回到岸上后,打发丫头们来浮玉楼探听,那吹笛的是何方崇高。
浮玉楼有专门的人打理湖里的鱼,每年还会放些鱼苗出来。
宿世时母亲曾经说过:“你不打落水狗,那狗只要另有一口气在,便能爬登陆去,到时还会再咬你一口。”
浮玉楼是霍家二房的财产,不对,严格说来这是她的。
小二不懂丝竹,也只是感觉好听,直到女人们纷繁说那笛子吹得好,这才当个乐子向九爷提及。
霍柔风还没有来得及叫小二过来,便听到一阵笛声。
可就在这时,那两扇门无声地翻开了,门外如古木般站着的老者立即转过身来。
次日,西湖边上的浮玉楼。
一曲终罢,四周如同被下了法咒,就连湖边的穿堂风也无声无息。
她哼着走调的小曲儿,让小二筹办鱼竿钓具,便想到浮玉楼临水的一侧去垂钓。
霍柔风百无聊赖地听着姐姐和霍子兴说话,一个矜持长辈身份,咄咄逼人,一个兵来将挡,毫不相让。
小二眨眨眼睛,九爷这话说得,哪有男人探听另一个男人好欠都雅的?他只好说道:“不瞒九爷,说来也怪,这位公子来了两回了,我们全部浮玉楼愣是没人看到他的模样,只是看他身姿笔挺,像是个年青人。”
门前站着的老者似是没有看到她,目光平视,如同一株百大哥松。
小二也抬高了声音,一主一仆都似是不想惊扰了这美好的笛音:“对啊,九爷,这就是之前来过的那位公子。”
雅间内,一个少年静坐窗前,看着窗外的满湖潋滟,拿出悄悄躺在桌上的玉笛。
她看到姐姐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对霍子兴道:“无妨,二老爷一家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处所搬出去,大可持续住在那边,亲戚一场,我也不好逼您太紧,宅子您先住着,待到有了住处再搬不迟。”
霍子兴一口茶噎在喉咙里,咯咯了两声,抬起手指指着霍柔云的鼻子,骂道:“你这丫头知己让狗给吃了吗?你......”
她摸摸头上的小抓髻,这是出门前采芹给她梳的,缀了八颗指肚大小的南珠,把两个小抓髻如众星捧月普通围拢起来,她照了几次镜子,都雅得紧。
来游湖的文人雅士,常会在此凭栏小钓,再把钓到的鱼交给厨房烹制。
少年一袭月红色的道袍,宽衣大袖,墨染般的鬃角,羊脂白玉般的额头,即便坐在春日的西子湖畔,他的目光也如秋水般沉寂,不带一丝波澜。他坐在那边,淡如皎月,独一有色彩的只要乌黑的发髻间一支翠色玉簪,但即便素净如此,他的光彩还是令满室生辉。
杭州城是花团锦簇之地,各地文人骚人经常堆积,斗文斗画,更有各地的世家公子们,恋着杭州美景,在这西子湖畔一住便是数月,吟风弄月,歌舞升平;就连伶人名伶们,也以能在杭州城里露个脸儿为荣,是以,这门内吹笛子的,十有8、九并非是杭州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