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霍大娘子道：“姐，我去吧，这些银子我们不能白出。”
这也是此时现在，最令郭咏老怀安抚的一件事了。
难怪姐姐早就筹办下一大笔银子了。
他开诚布公地对霍柔风道：“你的年纪尚幼，有些事自是不能做主，本官也就不对你多言了，你只需归去奉告令姐，霍家弑杀皇亲，犯下大罪，念在霍家昔日在杭州造桥铺路，多积德举，便再给一个建功赎罪的机遇，现在西北有战事，尚缺二十万担粮草和十万两军饷，就交给霍家承办吧。”
永丰号的大掌柜，哪个不是身家丰富，天香楼的酒菜对他们而言也不算甚么。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来，对霍大娘子道：“姐，之前父亲碰到过这类事吗？”
她假装没有看到赵旭端茶送客，冲着赵旭抱抱拳，说道：“二十万担粮草，十万两银子，我们家砸锅卖铁倒是也能凑出来，但是我们又不是国库，为何要出这么多银子？”
但是马泰兴真的输了，赵旭亲身见了他们。
霍柔风想到这个时，毫无形象地把瓜子皮远远地吐了出去。
朝廷缺的就是钱，西北的粮草和军饷都要钱，身为首辅的郭咏、身为兵部尚书的路增和身为户部尚书的赵旭，他们十足变不出钱来。
他沉下脸下，怒道：“霍家犯下重罪，弑杀皇亲国戚，大逆不道，本应满门抄斩，本官念在你们霍家在杭州薄有善名，这才给尔建功赎罪的机遇，尔等莫要不满足。”
赵旭千万没有想到，霍九竟然回绝。
想要替罪羊的时候，起首想到的就是职位低下的商户；现在要找冤大头出银子的时候，他们再想到的，还是商户。
对于郭咏而言，彭城伯府的这件事上，他已是里外不是人了，他为体味皇后之危而抓了霍家的人，彭城伯府不但不会感激他，反而恨他多事。
在路上马泰兴道：“九爷，虽说是阁老让我们畴昔，但是以赵阁老的身份，我们也是见不到的，如果幕僚之流，您更要事事搬出大娘子来，就说要归去和大娘子商讨。”
不把小孩当人！
霍柔风内心很不是滋味，宿世她从没有打仗过商户，但是她晓得，母亲起事时是从贩子手里拿过银子的，兵戈的十余年里，也有很多商户出银子，当时她觉得是因为母亲德高望众，万众所归，商户们都是心甘甘心掏银子出来，但是现在她明白了，或许也是迫不得已吧。
马泰兴笑道：“好，如果赵阁老没有亲身见九爷，这一桌我请。”
“如果官司输了，大不了满门抄斩，我们在打官司的时候，提早把银子散给费事百姓，赚银子不易，要散银子那倒也轻易。即便满门抄斩了，拿了银子的百姓们也会记着我家的恩德，岂不是比把银子白白给您要划算。”
赵旭被问得怔住，他从未在刑部为官，如果平时也不会信口开河，但是方才见来人是个小孩，便想吓一吓，既是吓住霍九，也直接给霍大娘子施加压力。
霍柔风摇点头：“赵旭既然让我们来府里，而不是去衙门，那必定会亲身见我们的，马掌柜，要不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输了，我在天香楼摆一桌。”
霍大娘子苦笑：“如何没有碰到过？做买卖做到咱家如许的，谁没有碰到过？”
实在赵旭常日里也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但是现在他面对一个小孩子，却没法按捺肝火。
赵旭先前已经看过霍家的拜帖，晓得来的是霍家独一的男丁霍九，他也晓得霍九尚未成年，是以霍家的买卖才由霍大娘子把持，但是他并没有想到，面前的霍九竟然比他想像中还要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