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瞥她一眼:“她竟晓得羞愤,你倒是好端端的?”
曹墨紧闭双唇,眼神微滞。
惠儿哑口无言,白樘又道:“先前京兆尹查理此事,也将你叫去问话了,你是如何招认的,再说一遍。”
且说白樘回城以后,马上带人前去曹府,将府门封闭,一概人等均不准出入。
又有刑部之人,带签往监察院而来,只寻曹墨。
曹墨蓦地昂首:“尸首?不知……是甚么人?”
才说一句,巽风忽地想起来:两年前他因目睹赵黼挟云鬟突入方荏府中以后,曾跟云鬟提及若不堪赵黼之扰,便同他说,他必尽量互助。
白樘俄然道:“曹御史,你可有话跟本官说?”这一句,却俄然有些慈颜悦色起来。
白樘道:“你如何会不明白呢?先前京兆尹调查此案之时,御史说夏秀珠跟曹白两人卷了好些金饰珠宝而逃,每一件珠宝都记实在案,先前本官比对过了,恰是这些无误,御史总不会有贰言罢?”
惠儿呆若木鸡,连她身后的众奴婢也都惊呆了,一个个似被雷声震坏了的河蟆,张口结舌,如呆如痴。
半晌,底下一个穿红带花儿的丫头低垂着头,颤声道:“奴婢便是。”
曹墨魂飞魄散,却仍勉强道:“这、这是如何……”
惠儿大惊,白樘持续说道:“这贱奴纵忍主母跟人偷情在前,是知情不报;在主母私奔后却冒充好人来告密,是以奴讼主,现在两罪并罚,不能轻饶,来人!先给她上拶刑。”
世人见状,均都面如土色,有的人便瑟瑟颤栗起来,头缩低的更短长了,恐怕给白樘点到。
白樘还是那种似数九寒天结冰似的笑意,声音里模糊有刀锋气:“如何,曹御史连自个儿家的东西都不认得了?”
夏御史站在旁侧,双手握拳,眼睛泛红,死死地盯着曹墨。
白樘又问道:“方才你说的那天,到底是哪一天?”
白樘不答,只双目沉沉地望着他,曹墨对上这类眼神,忽感觉本身额头必定写着“穷途末路”四字。
惠儿痛不欲生,大呼饶命,正那曹管家也在惨呼不断,一时合座鬼哭狼嚎,众皆悚然。
曹府之人见管家如此,便也跟着点头承诺。
先前她在车内,起先闻声赵黼的声音,也一样非常不测,猛地又闻声晏王妃出声,心中更是更加惊奇了。
白樘听到这里,才极迟缓道:“明净?你也配。”声音甚轻,但字字如针,刺得曹墨心惊肉跳。
惠儿喘了口气,又道:“那天、那天因晴和,我就在院子里看花儿,偶然中见奶奶叫晴儿姐姐清算了承担,又鬼鬼祟祟地卷了些金银珠宝,她们本是要瞒着我的,谁知我偷瞥见了,她们就叮咛我不准说出去,我因不敢张扬……厥后、厥后就传闻奶奶跟二爷都不见了。大爷返来后,发了脾气,却又……因要顾及夏家跟曹家的面子,便叫我们不准传了出去。”
车中人道:“不管如何熟,别只是不拘无礼,要进京了,且好生端方些才是。”虽是经验的话,但因语气委宛,声音动听,让人听着也觉非常受用。
刑部捕快道:“奉白大性命,请曹大人过刑部一叙。”
白樘看向惠儿:“到底是谁教唆你背下这些供词,欺瞒公堂,歪曲主母的?还不从实招来!”
白樘一声嘲笑:“一样都是夏秀珠身边儿的丫头,一个投井而死,一个倒是成了妾室?”
白樘冷道:“本官平生最恨此等两面三刀的刁奴,恰好儿让你尝尝刑部的短长,你们一个个也不必忙,本官既然接办此案,少不得把你们挨个儿审过,本官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心黑嘴硬几分,还是刑部的科罚更硬狠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