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本不欲跟人过分靠近,故而昨日跟徐志清才话留三分,不料本日竟又赶上,只得答谈了几句。
旺儿心中一动,却不便在这会子跟上,眼睁睁看吴娘子一起去了,旺儿才从街头发足疾走,从另一条街直穿过来,谁知却没了吴娘子的身影!
徐志清相见恨晚,一时忘了自个儿要去做何事,只顾坐着跟云鬟相谈,半晌,又商定他日请云鬟去书屋大师读书,才好歹去了。
且说云鬟只坐在那铺子里头,打量店内小厮们忙着倒腾那些布料。此克日影金黄,将夏季凌晨的寒气遣散了些,门前人来人往,看着倒也风趣儿。
这茶棚间隔吴诚恳家里不远,一昂首就能看清大门,旺儿叫了一盏蜜茶,一碟果子,只喝茶吃果子坐着等,现在又想到云鬟叮咛的话,留意打量周遭,却并没有见公差的影子。
旺儿便道:“主子,事情都办好了,吃中饭的时候大抵就能传出去。”
那人道:“另有谁,天然是县衙里的公差了。”
旺儿忙喝了口,才说道:“先前我跟着那吴娘子,竟然、竟然是去了胭脂楼……厥后又……”唾沫横飞,指手画脚地说了一通。
云鬟怔了怔,复凝睇河上,细心搜索。
才说着,就见旺儿跑了返来,云鬟冲他使了个眼色,对陈叔说了声,两人出了铺子。
厥后破开张三郎跟王娘子奸/情以后,世人嚷嚷说出了性命,云鬟跟着返来,才晓得是乌篷船内死了人。
底下吴娘子垂着头,一声不响,郑乱世又问两遍,她却仿佛没闻声似的,韩伯曹在旁喝道:“阮氏,再不答复大老爷的话,就是鄙视公堂!”
且说云鬟正在家中等待动静,忽地见旺儿疾走返来,满头的汗,气喘吁吁,道:“主子,大事不好了!”
吴娘子道:“没、不去哪儿……”低头仓促去了。
两人正说着,忽地见火线有两小我仓促走过,边走边说甚么:“传闻了没有?仿佛有人亲眼瞥见过,本来当日杨老迈船上有个女人,杀人者只怕就是那女子,并不是吴诚恳。”
云鬟道:“不急,渐渐说。”忙叫露水儿倒一杯茶给他。
又有的说:“吴诚恳若出了事,他这娘子但是不幸了,花容月貌年纪悄悄的,无依无靠,可如何着哟。”
先前在县衙门口,她特地打量过吴娘子的手,却见她的手指甲上一片素净,并没有涓滴蔻丹之色。
背后代人不由猜想:“莫不是又去衙门?这会子天也有些晚了,只怕不是。”
另一个道:“这怕甚么,再醮不就完了?天然一大堆人抢着要,只看她自个儿守不守得住罢了。”
旺儿眸子骨碌碌乱转,不等云鬟说完便道:“我晓得了,主子是想让我去盯着吴娘子,这个叫做甚么来着……‘打草惊蛇’是不是?”
另一个道:“你莫非没传闻?前儿那梢公被杀之事,本来捉了梢公吴诚恳的,谁知今儿不知是甚么人,说见过杀人者乃是个女子,方才捉去的那人,就是吴诚恳的老婆了。”
另一个说道:“那里听来的?是谁亲眼所见?”
云鬟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旺儿道:“听闻县老爷仍把吴诚恳拘在牢里,他的媳妇却回了家了。”
现在公然流言四散,只怕衙门里郑乱世也要再多想想,不至于立即仓促定案,起码要找到那目睹之人才是。
旺儿故意跟畴昔看看是甚么人、又是说甚么话,怎奈这处所乃是第一是非之地,他在这儿缩头缩脑,已经有人留意了,当下只得假装无事人般,负手往前走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