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见状,汗毛倒竖,几近就挤在一块儿,缠足不前。
白清辉闻听,一言不发,只抬步往内厅而去,世人只得跟在身后。
捕快们向着内堂一指道:“一向都跪在棺材跟前儿呢,动也不动的,我们兄弟都不敢靠近。怪怕人的。”又问:“大人如何深更半夜来了?”
白清辉道:“此又是一大疑点,按理说我们去的甚是敏捷,凶手却能在刹时利落杀人取走头颅,且逃得无影无踪。只可惜徐捕头因张小左之死有些乱了心神,不然如果详查现场跟尸首,或许会有所得。”说话间,有些遗憾之色。
不管是护院还是捕快,留意防备的都是“外人”,或者是那“举着桃花伞的女鬼”,又怎会猜想,不是女鬼,而是内鬼。
现在捕快们怯懦的早就止步,咬牙颤颤颤栗,胆小的跟在白清辉身后,握着腰刀,瞪眼鼓嘴。
这也恰是世人视野跟心机上的一处盲点。
厅外顿时响起捕快们惨叫的声音,有几个便连滚带爬后退。
只白清辉不动声色,脚步停也不断,一向往内而行,一边唤道:“徐捕头。”
云鬟看动手上的筷子,点了点头。
忽地一个捕快说道:“是了,将晚时候,一阵风把门吹得合了半扇,挡住了徐捕头的身影,我一时还觉得他不见了呢,才要过来检察,谁知一阵风又过,我才看清捕头还好端端地在呢,莫非就是在阿谁时候……”
那背影有些生硬,不像是个活人的身影……在那幽淡的烛影摇摆里,竟透出几分诡异来。
剩下几个大胆些的捕快,却死活也不敢再进厅内了。只在外头瞪着眼。
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却没有人故意用饭,县衙书房内再度空无一人,只余一盏孤灯罢了。
想到那幕场景,不觉有些不适。
当时张小左说进阁房换衣裳,还不到半刻钟的时候,白清辉已经发觉不妙。
很快,两人迈步进了厅中,可徐沉舟还是置若罔闻,更是一丝儿也不动。
白清辉看向云鬟,云鬟现在已经明白他的意义,便低声道:“当日车厢内,并无其他伞。只要那一把桃花伞。”
云鬟早瞥见他目光所向,那手一时又握紧起来。
不知所措间,白清辉已经迈步入内,里头的捕快们听了动静,又见是白清辉,忙迎过来,纷繁见礼。
白清辉听云鬟说罢,也自惊奇:“你记得没有错?”
――本来方才因白清辉那句话,云鬟极力回想当时那尸首,虽看着是一样的打扮无误,但当云鬟细想在厅内涵世的张小左,目光将他重新到脚细看了一番,却发明在他的褂子左边领口的花瓣旁,染着一点儿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一处墨渍,如人的手指甲沾了墨痕,不留意弹上去的。
白清辉因想不通这第二件事,又见饭菜公然备齐,便走到桌前,又要叫云鬟一块儿吃两口。
清辉深锁眉头:先前他因想通张小左或许涉嫌杀人,徐沉舟或许有伤害,才亲身带人找上门去,可恰好张小左又几近如在世人面前似的被杀……这两下里非常辩不通,线索却由此断了。
那一刻徐沉舟将房门推开,云鬟跟白清辉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便也瞥见地面的景象……可不过一眼罢了,还未曾细看,就想起白清辉那症状。
另一个捕快抓了抓头,道:“回大人,也就一会儿的工夫,哦,是了,张公子还送了把伞给卢逾。”
且说在张府当中,卖力守夜盯看的捕快们被那冷雨秋风所扰,却又不敢睡,正靠在一块儿瑟瑟颤栗,俄然闻声打门声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