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闻听，便垂下眼皮。秦晨问道：“如何了，你问他们做甚么？”
陈叔见云鬟席地而坐，却蓦地一惊：现在雨丝飘洒，地上又潮，她且才病好了些，如此那里使得？只不知为何林奶娘竟然不管。
云鬟见他来了，才把书合上，秦晨扫了一眼，仓促之间，只看清封皮上有一个“之”字，便笑道：“这是在抄的甚么呢？莫非是佛经？”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丝笃定果断，秦晨倒吸一口寒气：“这话……你……你又如何晓得？”
陈叔听是如许说，方不敢一味禁止，便引县令入内相见云鬟。
云鬟听他这般语气，不觉微微一笑，道：“你何必如许仇视那位大人，只看他肯不肯插手罢了，若他肯插手，就是你们知县大人的福分了。”
陈叔便欲推搪，黄诚却不觉得意，意态固执。
又有人提到比来连发的性命案，便道：“迩来县内可真真儿的不承平，先是走了犯人，厥后又连连出了几小我命官司，竟然一桩比一桩古怪，那谢二爷初来乍到，出错淹死倒也罢了，青女人那样的好人，竟也不长命……”
雨从慢转急，不时有电光闪过，天涯雷声隆隆，未几时，满院已经瓢泼似的，地上漂起一片白花花地水色。
秦晨啐道：“如果乖乖地去了，老子也不至于如许恼呢。”
黄诚非常不测，便唤道：“凤哥儿。”
秦晨摸着下巴，揣摩说道：“我如何看他们两个竟有些类似？”拧眉看着面前两人，只感觉这场景委实奇特。
陈叔见状，跟秦晨面面相觑，均不知以是。
秦晨反应甚快，忙冲上前，将他拉住，不料黄诚竟发疯了普通，叫道：“滚蛋，都滚蛋！”
不知为何，面前虽只是个女娃儿，秦晨对着云鬟，却比对上知县还要顾忌几分，见她不答，他便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莫非是生我们大人的气了？你别理他……他比来实在有些苦罢了，先是有两个甚么都城来的大官去县衙问罪，又赶上青女人这件事跟鄜州大营内有些连累，昨儿大人已经派人去传那劳什子的六爷了，谁知那小周村的鬼杀人案子，长腿了似的，不过这两天罢了，连知府大人那边都晓得了，特特派人来责问呢……这连续串下来，是小我都得疯了。”
陈叔待要说话，秦晨倒是个急性子，早缓慢地跳出门去了。
当下，陈叔便要上前叫云鬟起家，谁知身边儿黄知县先他一步，竟渐渐走到云鬟身边儿，如此立在柱子旁，负手陪她一块儿看雨。
雨已经停了，只屋檐上偶尔渐渐地飘落下一滴，坠在地上，冥冥中似有乐动。
云鬟还是不作声，黄诚自顾自又道：“你可托鬼神之说么？是了，迩来小周村的鬼杀人案，你大抵也是传闻了罢？你既然能通鬼神，那你可不成以再奉告本县，那小鬼儿因何跑到人间犯案？竟叫我如何审呢？”
雨声喧闹当中，黄诚忽地说道：“我一向未曾问你，你如何晓得陆兄跟我的那些事？连我们一块儿吟过的诗竟都一清二楚？”
秦晨正伸长脖子看，虽看不大逼真，却也见笔迹清秀之极，谁知还未赞叹，就给云鬟扔了，不由在心底暗叫可惜。
女孩子的声音并不很高，但却极清楚，似冰层下的水，带着碎冰的锋利，冰冷冷地，将黄诚重新浇到脚底。
这会儿雨有些小了，变成刷刷地声响，云鬟定了定神，问道：“青姐……青姐的案子，既然去大营要人，那人可到县衙了么？”
陈叔叹了口气，却也不敢私行上前打搅。
云鬟不答，想了想，抬手抓住羊毫，不知为何又放下了，只是伸脱手指，在面前乌黑的纸上虚虚提着，腾空划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