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林嬷嬷跟露水儿都惊叫起来,哭着抱做一团,已是不知所措。
闲着无事,常常又想到此节的时候,云鬟便会忍不住嘲笑:幸而她笨拙木讷,不懂服侍。
云鬟微蹙眉头,冷冷酷淡地说道:“你这是做甚么?莫非我刻薄了你不成?已经许了你银两让你回家,你却如许,叫别人觉得我做了甚么恶事呢。”
因见雨过晴和,日影极好,天气如洗,云白若锦,而暑气还未囊括而至,又是雨后,更觉清爽安闲。
那一次,公然也如陈叔跟林嬷嬷所想,云鬟端的儿因青玫之故,立即留了晓晴在身边儿。
他伸脱手来,便紧紧地抓住云鬟的手臂,云鬟听到他贴在耳畔,声音似笑似冷:“这多日里都不见人,是在用心躲着我呢?”似幻似真,挥之不去。
云鬟叹了数声,信手把蝉蜕放了,还是一起迤逦而行。
他站了半晌,只好叹了口气,拉着晓晴道:“小主子如许说,必定是没体例了,你也不要再混闹,不然,我们也都跟着吃干系呢。”
雨暴风骤,雷霆模糊有声,云鬟站在门口皱眉看着这幕,她实在有些不懂:如何这女孩子好端端地不回家,却一心一意地想卖身为奴。
云鬟听到一声“凤哥儿”,还觉得被此人发明了,谁知听了前面这句,才悚然动容,忙又回身看来,却见里头那人正揪着一个女孩儿,右手却举着一把雪亮匕首。
罢了,倒是不必操心去考虑这些。
云鬟微微一震,这才晓得里头是出事了!
正立足而听,却又闻声陈叔颤颤地说道:“你到底、是甚么人?那姓白的大人的确是来过我们庄上,不过都没见过我们小仆人的面儿就去了,又何尝有甚么干系呢,您怕是弄错了……”话音刚落,便痛呼一声!
多数是此贼跟白樘白大人有甚么私家恩仇,又晓得白樘跟庄上有关联,故而便来挑衅……似是想借机威胁白樘……
但是她对待程晓晴的各种,其冷僻绝然,倒是罕见的很,如此都不为所动。
云鬟听得里头这般镇静,不知何故,忙停下步子。
程晓晴聪明勤奋,善解人意,服侍的云鬟甚是安妥,且分缘也好,陈叔跟林嬷嬷都非常待见她。
在众逃犯当中,只要王典跟花启宗两人武功最高强,可跟花启宗出身官家分歧的是,王典倒是个名副实在的大奸大恶之徒,有几个灭门的案子都跟他有关。
当下云鬟谨慎翼翼地踮脚往窗户内看去,目光所及,公然见到陈叔,林嬷嬷,露水儿,均都蹲在地上,明显已被人挟制……世人前头站着一个大汉,背对着此处,看不清脸容。
陈叔大为迷惑,见云鬟不由分辩,又回身进了门,陈叔呆若木鸡。
就如同谢二曾想害青玫,自个儿却出错溺水,岂不是天理昭彰?
云鬟放轻步子,便到桌上翻了会儿,取了那裹着书衣的一本书,复又退回床上,借着幽幽烛光看了会儿,心神才逐步安静下来。
天道不公,才令青玫那样夸姣而无辜的女子命丧歹人之手,但若恶人就逮,替青玫偿命……或许,也算是人间的一种“公道”了罢。
这刹时,匕首压在程晓晴的手指上,渐渐地便要切落似的,双眼还望着程晓晴,仿佛要看她的反应。
程晓晴竟不能搭腔,只是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灯笼的光下,她还是着纤尘不染的雪色中衣,挽着一个髻,脸儿如玉似的白,模糊微光。
只不过这人间有极好的人,自也有极恶之人,极恶之报酬非作歹,并不是甚么弱肉强食,而是出自歹恶的脾气,他们不似螳螂跟黄雀普通以捕获别的猎物裹腹维生,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一己之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