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一来在县衙公堂上见她独立相抗黄诚,那份气度辞吐,举手投足,皆是不凡……二来,不由就想起了昔日那件始终没法健忘的旧事。
忽地听耳畔浮生唤道:“四爷,四爷?”
两人略酬酢几句,白樘便把鄜州的景象说了一遍,因道:“先前我叫人带了密信上京,恩相只怕已经看过了?”
白樘进府以后,自先去拜见祖母,母亲等。未几时来至上房,进内以后,却见屋内白老夫人,齐江两位夫人,自家的几个姊妹外,另另有个女子挨着老夫人身边儿坐着,生得袅袅婷婷,杏眼桃腮,倒是个极婉约的美人,看他返来,仓促一眼后,便又垂了眼皮儿。
未几时来至沈相书房,白樘入内,书桌后有人转了出来,倒是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中年男人,容长脸,身形偏瘦,长髯飘飘,恰是本朝丞相沈正引。
白樘上前施礼过后,白老夫人问了他几句,因笑道:“老四就是这么个给人冷不防的性子,在外头这很多日子,也不晓得尽早发个信儿返来奉告,只是莽鲁莽撞地说进府就进府了,幸亏外头都夸奖你精干沉稳。”
白樘长指一动,纤细地哗啦声响,又翻过一页书,现在却并不是细心看书,白樘微微抬眸,眼神里却有些游移。
——那天,他本是去素闲庄见云鬟的,实在以他的性子、身份,本不会做此破格冒昧之事,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女孩子罢了,很不该亲身“登门拜访”。
——将俘获的王典翅膀扔入厅内后,在王典错愕之时他闪身入内,公然趁其不备击伤了王典,但是这贼人却甚是奸猾,竟顺势发展出去。
心头一乱,脚步便有些迟延,白清辉盘桓之时,耳畔忽听赵黼低低道:“爱妃不是病了么?身上是那里不好?过来……让本王为你……”
浮生盯了他一会儿,才笑道:“没别的事儿了……四爷如果找我,就叫一声儿,我在隔壁自会闻声。”
浮生却已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白樘见状叹道:“王典是个睚眦必报的凶暴小人,本来遍寻不着之时,我觉得他趁此机遇逃之夭夭了,直到我想起……”
任浮生承诺了,回身欲走,忽地又停下来,看向白樘,白樘问道:“另有何事?”
白清辉虽貌似清冷,实则心底怒极,不然也不会冒然来到江夏王府,更不计统统地跟江夏王对上,但是来至这院子后,乍然瞥见如许落花满地的一幕,那心底的气愤之意俄然不知为何,竟翻做了细细地伤哀之意。
白樘转头看时,却见门帘打起,一个身着锦衣、脸儿乌黑的男孩子走了出去,固然年幼,可却生得清秀出尘,气质清冷,见了这满屋子的人,不惊不惧,无喜无忧。
许是见四爷眉眼儿透着多少澹泊之意,浮生咽了口唾沫,方笑道:“四爷,先前去都去了素闲庄,为甚么多留一会儿都未曾,仓促地就走呢?我但是好不轻易才跟凤哥儿见上一面儿。”虽是如此,却还是未曾劈面儿细心相谈,让浮生非常怀憾。
白樘垂眸道:“你且去罢。”
白樘欲言又止,心底却想起素闲庄上那青玫丫头出事的那日。
沈正引听罢,便又笑起来道:“风趣,这鄜州县公然有些本事,怪道老潘非常待见他呢。”——他说的天然便是刑部尚书潘正清。
白清辉正觉不测,俄然赵黼到了跟前儿,说话间气咻咻地,那股气味仿佛直逼面上,白清辉非常不适,便后退两步出去。
且说当时季欢然死讯传出,都城当中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