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定睛细看,终究回想清楚上头所写的两个字。
不料云鬟听了黄诚的话,心中暗忖,又听黄诚戛但是止,她略一想,就晓得其意,因换了话锋问道:“仵作可查验过了?”
云鬟不由道:“这里藏书甚多,可见袁蜜斯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竟遭受这等飞来横祸,可惜了这般金玉之质。”
云鬟向着袁老先生做了个揖,道:“老先生,我叫凤哥儿,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遵循黄诚所说,这袁家防备甚严,何况这绣楼之上,自不会有外男进入,既然如此,那写废了的字纸来自那边,出自何人笔下?如有人所写,此人又是如何会呈现在蜜斯绣楼,但楼中丫环婆子却一概不知?此人……又到底跟袁蜜斯之死有无干系?
黄诚听她主动提及仵作,模糊猜到她的企图,怎奈有些话他也不便直说,便转个弯儿道:“固然未曾查验过尸身,但是详细扣问服侍蜜斯的身边儿人……多少也有些获知。”
黄诚笑了两声,道:“正如我先前断城隍案所说,倘如果鬼,用魇魔神通等或摄人灵魂,或吸人精气,高超等闲地夺人道命倒也罢了,这番这鬼,却还晓得行那轻易之事……”说到这里,俄然认识到对方只是个幼年的女童罢了,当下咳嗽了声,道:“因窗户都未曾开,往上有些暗,凤哥儿留意脚下。”
黄诚见她恍若无事,一脸当真寂然地,他也便放松下来,眼中透出一抹笑意,道:“凤哥儿跟我想的一样,前日我亲去了洛川县,详细问起客岁王闫被斩的颠末,凡是沾手的人,都有记在册,我正叫秦捕头一一暗查,看有无疑点,别的,也正要安排……想开棺查验王闫的尸首呢。”
因黄诚是骑马而来,当下便把云鬟安设在袁老先生车内,老先生方敛了哀思上车,一块儿往洛川去。
现在云鬟正在靠墙的小桌旁,抬头望着上头的一个天青色花瓶,见里头本来插着的几枝月季花儿都枯萎干枯了,也无人清算。
开初他的确是不把云鬟放在眼里的,毕竟他从小儿见过的权贵要人等多了去了,且又幼年,自热血沸腾、想着做点儿顶天登时的大事,起码也要跟在四爷身边儿才对。现在被发配在这偏僻地点,守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他天然不如巽风阿雷等沉稳,便有些不忿牢骚。
云鬟扫他一眼,并不言语。
黄诚又惊又喜,忙放开袁先生,上前问道:“凤哥儿,你如何来了?”
未几时,马车停在庄门前,阿泽只得下车,扶了云鬟下了车来,现在他已更加不敢小觑云鬟,又恐怕本身会说出甚么错话来,是以紧闭着嘴,随她往内去。
而后黄知县在袁家门口,取出那袁蜜斯的遗言之时,她亲眼所见上头的八个字,那是清秀柔弱的柳体小楷:冤魂索命,王闫杀人。
云鬟乃是第一次来到袁宅,跟着而行,转过照壁,云鬟转头四看,见墙壁泛旧,砖色灰沉,明显并非新宅,看似也并不很大。
云鬟已经抽手出来,又叮咛露水儿陪着嬷嬷好生回庄子,林嬷嬷见她执意如此,只得感喟从命。
云鬟转头又将屋内各色陈列、处所等看了一会儿,便跟着黄诚往外而去。
劈面是雕花的檀木屏风,转了进内,便是会客之所。
黄诚道:“是蜜斯的书房。”因见云鬟张望,他便取出钥匙,也将书房的门翻开,引她入内相看。
云鬟跟在身后,鼻端先嗅到一股香薰的甜腻气味,然苦涩底下,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腐霉之气,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