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白樘提审过统领府很多下人,得知蒋统领私底下有些脾气暴戾,便猜那蒋义或许是吃了亏,故而远遁,只叫周少隐再公布告给郊县,细细找寻罢了。
清辉眉心蹙起,然后抬眼看向白樘,道:“孩儿向来不敢,父亲所行的天然都是要紧之事,孩儿只是觉着,父亲如果忙,很不必特地为了我又跑返来一趟。”
周少隐见他鬼鬼祟祟的,便知有内幕,当下便翻身进了宅子,一起悄悄摸到堂前,却听到里头道:“那姓白的大官儿甚是短长,我还传闻他有个外号叫做甚么白阎王的……公然怕人,一双眼仿佛能看出你的情意普通,我怕我是瞒不住的。”
白樘看到这里,才道:“蒋夫人说是宋姨娘害了统领?”
白樘打量了蒋武半晌,并不问他,只淡看中间的蒋经,道:“先前本官已经看出你有所坦白,只想让你引出蒋武来才未曾用刑,现在,少不得先把欠下的板子补上。”
白樘自去白清辉房中,却见小孩儿已经醒来,正靠在床边儿,有些呆呆地,两个丫头中间服侍,一个正清算了药碗,见白樘出去,忙都见礼。
白樘只道:“是孙儿一时心急,有失分寸。”
白清辉这症实在并没发作过几次,只因他小孩儿家,也是极少见到血,府内世人见他白着脸儿返来,且又浑身冰冷,顿时惊扰了一场。
白樘已经窥见他的神采有异,却并不提,只道:“你公然不知?你们三人几近同时被赶出了蒋府,莫非相互并无联络?”
这会儿公差因把蒋夫人拦住,因要抬走死者尸身。
蒋夫人说到这里,忽地开口,转头看满屋子的人,因深吸了一口气,才苦笑低声道:“此乃是我府中丑事,我家老爷固然去了,但……他的名声却还是要爱惜的,请白大人移步说话。”
白清辉见白樘来了,也翻身下地要施礼,白樘上前一步,在他手臂上一按,隔着一层纱衣,却觉动手指所触,仍有些凉意。
因本朝的律法规定:奴婢不成告主。若奴婢告讦仆人,便要处以绞刑,是以蒋经蒋武不说此事,倒也无何如。
现在崔印对黄诚所说的,却恰是白清辉窥破蒋统领死因埋没玄机之事。
帮手当即往偏房处,把那妾室传了来,白樘抬眸看去:却见此女身着柳绿色绉纱衣,水红绫子裙,色彩非常夺目,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年纪,瓜子脸,杏儿眼,神态当中带几分娇媚之意。
内里跑来一个公差,道:“是蒋夫人来到,因被拦了一拦,便闹嚷了起来。”
正捕快将那被统领府撵走的小厮之一找到了,唤作蒋经,因已经投到另一户人产业差,要找起来也轻易些。
蒋武喉头动了动,现在才暴露严峻之色,白樘道:“你还不照实招来,是想本官用刑么?”
蒋经说到这里,脸上透出愤恨之色。
宋姨娘怯生生昂首,看了白樘一眼,见面前的大人虽生得绝好,怎奈气质里透着一股不怒自威,冷冷然竟叫人不敢直视,便忙又低下头,答了一声“是”。
白樘便道:“蒋武,他说的但是究竟?”
蒋经说罢,因愁眉苦脸道:“事情便是这般,请大人饶命,小人的确是并没有做甚么恶事。”
宋姨娘在旁听了这句,脸上就有些心虚焦心之色。
蒋武道:“呸!你当我惊骇么?反君子不是我杀的,你要说尽管说就是了!”竟是一副恶棍无惧的口气。
白樘便问跟宋姨娘有奸/情的小厮是何人,蒋夫人打起精力,道:“本来没有人晓得,这小贱/人又非常嘴硬,并不肯承认,只说是老爷醉酒看错了罢了……厥后门上无缘无端走了一个叫阿义的小厮,我们才晓得必定是他,因心虚才逃脱了,老爷也正因为如此,迁怒了别人,竟都撵走了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