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一阵阵乱吹,屋内烛影摇摆,墙壁帘幕上被映出的影子也随之变幻莫测,仿佛无数阴灵狂吼乱舞。
罗氏缓缓点头道:“那碧纹……至今尚未找到,但是昨早晨,我又见到那幽灵了。”
按照丫头们所言,先前罗氏晕厥以后,门边的丫头闻声“噗通”声响,马上便跑了出去,却只见罗氏跌在地上,屋内并无其别人影。
季欢然心想:倘若真的是有人图谋不轨,这仓促间又如何藏身,又或者是丫头们忙着救护罗氏,竟忽视别处,也是有的。
又皱眉叮咛道:“只是不要往外张扬出去,恐怕别人听了,更传出很多风言风语,何况……倘若被故意人传闻,又跟阿鬟……跟太子妃牵涉起来,岂不是我的不是了?”
室内,罗氏说罢此节,因堕泪道:“明显那鬼就在面前,却只我一个能瞥见,可见是专来勾我性命的。”
因见夜幕将临,又不能大张旗鼓去找,便觉难堪。
季欢然将崔印拉住,便道:“临时是思疑有个丫头假扮幽灵来惊吓姨母,她房中搜出了一顶假发,偏现在这丫头不见了。”
季欢然忙道:“姨母如何胡涂了,此事不是考证是那碧纹假扮幽灵、用心恐吓人的么?如何又说?”
本来当时季欢然于屏风后细查了一番,便在屏风裂缝中看到这一根长发。
薛姨娘去后,又有顾芍来到。
季欢然惊问:“你如何晓得?”
清辉拧眉沉默。季欢然道:“莫非跟她有关?”
季欢然却也明白罗氏的顾忌,且又触及云鬟,便只说幽灵,却省去了“近似谢氏”这一节。
罗氏涩声问:“你、你莫非……”
罗氏道:“想来是丫头贪玩,不知躲到那里去了,不是甚么大事。”
季欢然见问,干笑了声,低下头去。
两人商讨半晌,却见时候不早,但因事不宜迟,清辉便改换了常服,同季欢然双双又往侯府而来,就只当作是平常探视罢了。
崔印焦心如焚:“我也不知是如何了,昨夜我从书房返来,就见她坐在桌边儿,有些神不守舍之意,后劝她安息,竟没出处冒出一句,说甚么‘我已经命不久矣’……我再问究竟,她却不肯说,只是堕泪,以是才赶着叫人请你们过来。”
清辉还是疑虑重重。
季欢然道:“我们固然未曾把详细同院内的人申明,但昨夜姑母叫有鬼,本日又被吓晕了,再加上搜出这假发,底下的人天然有些猜想,我模糊听那些人说,这碧纹丫头有几分姿色,夙来眼高,曾有一次想要爬姨夫的床,被姨母骂了几句。想必是是以获咎了?”
崔印怔了怔:“昨晚我返来时,听丫头说顾家蜜斯先前来坐了一会子……”
清辉道:“服侍的丫头们莫非都不知详细?”
季欢然点头:“姨母放心,我体味得,我请的此人,你也是认得的,是个最可靠不过的。”
罗氏直了眼,眼睁睁看着顾芍回到身边。
罗氏脑中轰然响动,万念乱飞,满心骇恸,只瞥见顾芍体贴相问,嘴唇开合,却听不见她说甚么,也再说不出一个字。
清辉道:“不忙。现在我便同你去找碧纹。”
季欢然不知如何,忙整衣出门,却正遇见清辉来寻他,见他神情镇静,清辉淡声问道:“但是侯府又出了事?”
又拭泪:“何况那鬼也端然不是碧纹,定然是谢家姐姐,故而特来寻我……”
罗氏被吓了两次,心惊神悸,因季欢然在,才似有个主心骨,忙问道:“要请何人?”
罗氏点头道:“老太太向来是最体恤小辈儿的。我也没甚么大碍了。”
清辉道:“不必说了,去看了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