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一起乘车往回,行至中街,忽听得外头马蹄声响,未几时,窗帘外有人叫道:“凤哥儿!”
正那夜又遇见冯贵去当铺偷了蔷薇衫返来,他便上前去揪住,或想为掌柜报仇,或想揪冯贵去衙门……却因不敌冯贵,反而被杀。
巽风向来是白樘的亲信,见他扣问,干脆道:“部属鄙意,宣平侯一来人面极广,不宜获咎,二来他也是为了夫人之故才……若不看这两个,只看此案,这冯贵摆明是殛毙两条性命、且又曾是昔日凶案的正犯,现在也已经偿命,前情后事,岂不是正结束了么?”
云鬟正在看天,心想天意难测,也不知是没闻声,还是用心假装没闻声,而赵黼见她不承诺,便用力拽了她一把。
蓝夫人点了点头,宣平侯揽着她,便回身往巷外走去。
巽风张了张口,又无言以对,只得回身出外去了。
蓝夫人见她还是笃笃定定的,便一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宣平侯见她实在忧愁白樘,便放低声音,略同她解释了几句,才道:“好了,此事已经结束了,今后以后,再也不必提起。”
云鬟因始终看着宣平侯方向,是以当箭射冯贵之时,就已经发明来人,那样不羁又埋没杀气的少年,天然恰是赵黼。
如此到了傍晚,门口侍女俄然带惊带喜地叫道:“侯爷返来了!”
阿泽早把他看的极清楚,现在真如又回到了鄜州普通,不由眉开眼笑。
两人话别以后,云鬟乘车回到崔府。
赵黼笑道:“我自有顺风耳,听好些人都在说,连老天爷都在说呢,你如何竟没闻声?”
云鬟本不欲插嘴,听了这声感慨,便道:“如何说?”
故而自从嫁了后,蓝夫人便极少跟翰林府和崔侯府来往。
白樘说罢,便又看宣平侯道:“请侯爷随我回刑部。”
只是以刻在她眼中,冯贵早已不是一个“人”,而是诸如鬼怪禽兽之类可怖的东西。
白樘道:“你有话说?”
阿泽笑了声,道:“你且听我说,因要查明此事的来龙去脉,故而便传了京兆尹的几个官差过来,不料这些人俄然跪地告饶,说是当时,实在是他们牢门的锁未曾锁紧,让那冯贵借机脱出,竟顺势挟持了宣平侯逃出缧绁,这些人因传信有误,错说成了宣平侯逃狱罢了。京兆尹也亲来请罪了。”
巽风从外而来,将手中所捧之物放在桌上,白樘转头看了一眼,冷道:“拿去,叫人送到宣平侯府,也算是物归原主。”
蓝夫人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冯贵,俄然冷冷道:“你早该下天国去了。”
云鬟道:“并没有,姨母放心。”
粱哥儿跟老掌柜情同父子,见状必定惊怒,便扑上来,趁着冯贵无妨,就夺了匕首乱刺一通。
据蓝夫人所说,事情产生那日,因马儿吃惊乱窜,车子来至陌生巷中,当时陪着蓝夫人的只一个小丫头,两人不免有些镇静,那小丫头便欲出去找人,谁知才一开车门,便有人劈面扑上来……
阿泽道:“方才去京兆尹取了一份公文。你这两日都在宣平侯府住着?”
宣平侯悄悄在她手上一握:“论理我是该去一趟的,也自是白大人的职责地点,只需说清楚就是,放心罢了,无碍。”一边儿说着,便向着蓝夫人安抚一笑。
只不过……到底最真的本相如何,却再也不成知了。
宣平侯一怔,却听白樘淡淡道:“侯爷,只怕你要随我回刑部走一趟了。”
云鬟就站在不远处,这是她头一次如此安静地看着一小我从生到死,且死的如此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