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动手炉而来的婢女见状忙抢上前探视,急道:“殿下,但是伤口疼了,奴婢去唤医官过来?”
宜阳掩嘴轻笑几声,抬手捏了捏陆禾的脸:“先生不过虚长我几岁,作何老气横秋的?”
“不必。”宜阳侧脸回望,见肿痕较昨日实在减退很多,便放下心来,避开伤痕勾着衣角将衣服重又穿好。又使那婢女添几块炭火至手炉内,递给陆禾。
陆禾紧皱着眉,看似真的活力了,宜阳适时松开手,好笑地盯着她,却换了筹议的口气:“明日的功课全免了可好?”
陆禾闻言抬起眼皮才见那婢女轻手重脚地拉下宜阳的衣肩,一道两指粗细的红肿伤痕横亘其间,还沁着些许血点子,瞧着甚是瘆人。
若说先前是僭越,现在若本身当真替宜阳捂暖手,怕是轻渎了,可如果不帮她捂暖,又是抗旨不尊。
宜阳将视野收回,捏着茶盏轻啜一口,淡淡道:“坐下说话。”
余光中瞥见一人一伞自远处而来,手捧书卷的宜阳嘴角微勾,身后机灵聪明的婢女立时添了一盏茶,暗绿色的茶叶在滚烫的水中挨个舒软展开,三三两两地沉入水底,清郁的茶香伴着水色的深浅窜改而更加浓烈。
宜阳竖起一根指头比了比,底气实足:“只一天。”
在廊下候了陆禾一个时候,宜阳的双手早被炭火烘热了,将她的手搁在掌内心细细揉搓,一面抬眼讽刺她:“我莫是剥削你月俸了?暮春季冷,连件夹袄都舍不得费钱买么?”
“臣是殿下的臣子,却也是殿下的侍讲先生,若殿下执意无礼于长辈,臣自有罚责之权,还望殿下慎重。”
陆禾垂首应了声是,当场放动手炉,才万般不甘百般不肯地伸手悄悄揉搓宜阳清楚比本身热上很多的双手,可发觉到她双手微颤,只当她确是受凉了。想起刚才见到的那道鞭痕,不知怎地感觉有些心疼,又仰仗鞭痕推断应是别人所为,便开口扣问出了何事。
说得鼓起,陆禾两颊又漾出浅浅的两只酒涡,抬眼看向宜阳:“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又何需殿下以身犯险呢?”
“殿下。”陆禾向宜阳躬身作揖。
陆禾神采一黑:“殿下……休要混闹。”
宜阳不甚对劲陆禾的评价,挑眉问道:“不成取?”
陆禾头皮一阵发麻,咽了咽口水,摸干脆地笑道:“殿下的手看着红润,约莫是不冷的,就不必……”
她情急之动手劲不小,宜阳使力拽住之时,牵涉了右肩的鞭伤,不由疼得两道眉毛扭在一块儿,悄悄地吸了口气。
宜阳眼睛一亮,蓦地又暗下去,摸了摸右臂,衰弱道:“许是方才喝茶时牵动了伤势,现在半分力也使不上了。”
天子的罪己诏才颁下,湖寻两州的暴雨是否停歇尚不得知,倒是都城——信都纷繁乱乱的下起了蒙蒙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