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做的是让父母入土为安,棺材买不起,家里另有两块草席,勉强能粉饰住父母尸身,可要埋在那边?林麒却犯了愁,槐树村的地,十有仈jiǔ是地主王德才家的,父亲给他家做了半辈子的耕户,找块地埋了,这点情面应当还在。
这类病也有个治法,那就是趁抱病之人还没死的时候,直接放进棺材里,封死,顺江给沉了,也就绝了这病,何如这几个月死的人太多,饿死的,淹死的,病死的……的确就是尸殍各处,又那边沉江得了那很多。
两口儿狠力把林麒塞进树瘤子里,都累得散了架子,饶是如许,李氏恐怕林麒钻出来,硬是背靠在树瘤子上,把个裂缝粉饰住,林诚恳瘫倒在地,看着自家婆娘,喃喃道:“三娘,但是对不住你了。”
他浑身冰冷,心中模糊生出一个动机,母亲临去之际让本身做个好人,可父母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就落得这么个了局,连个安葬之地都没有,莫非,这就是做好人的代价?
蓦地想起昏倒前一幕,林麒一惊,情不自禁向上一窜,砰!一声脑袋磕到树瘤子顶部,磕得他呲牙咧嘴,这一磕倒是磕得贰心中一动,身上的力量竟然又返来了,脑袋再也不是抱病时昏沉的模样。
他定了放心神,晓得人死不能复活,父母这模样躺在院子里不是个事。站起来先把母亲扶回到屋里坑上,回身走出门来要扶父亲。
那知刚一出门,就见那颗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槐树,竟然枯萎了下来,还没到暮秋,秋叶便掉了个干清干净,躯干也变得干干巴巴的,像是早就枯死了多少年一样。
想到此处,林麒清算一下本身,就朝王德才家走去,出了家门便听家家哀嚎,户户有尸,小小的槐树村,竟然死了半个村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