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我低头在包里翻找着,想找一支笔。但是甚么都找不到,我只好向办事员要了纸和笔。

“到底甚么事情啊?”我问,把写好的欠条放到她面前。

她冷静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为甚么仳离?我……我能问问吗?”

“你回家吗?”她问。

我从速打起精力从床下拿出了尿盆帮妈妈塞在身子底下,同时拉上了蓝布帘子。

推开大夫办公室的门,内里没有人。桌子上混乱地堆着一些文件夹和病历。我正踌躇着要不要出来的时候,前面有人咳嗽一声,恰是项大夫。

我呆呆地看着他,医治计划不该该是由大夫来决定么?为甚么叫我一个甚么都不懂的人来决定?莫非一个门外汉的决定会比大夫的决定更高超么?这两个计划一个治不好,一个有伤害,叫人如何选?

这类环境下,我明智地思虑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安静地说:“感谢你帮我妈转到这儿来。要再转出去是不成能的,但是钱我还是还给你吧。”我拿出信封。

“甚么东西啊?”我把信封接了过来。一摸那厚度,那软绵绵的手感,我就晓得内里只能是钱而不成能是别的东西。

“啊?”

“你是在怜悯我吗?”我再次气愤了,“那么你现在感觉我比你惨喽?你内心满足了?均衡了?以大救星的身份来挽救我了?”

“大夫交代,让你有空多替患者做做被动活动,要保持患者的肢体服从。”

决定?决定!这里的人来来去去,见惯了存亡。生存亡死也不迟误他们回家用饭,放工接孩子,逢年过节走亲探友。但是妈妈是我独一的亲人,我该如何决定?

“一万五。不消打欠条了,我信得过你。”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薛大爷竟然掉链子。见我不成置信地看着他,他游移地说:“唉,大夫让家眷来决定这就是不想担任务啊。我……我也不能替你做这个决定。毕竟……唉,如果我和你妈是伉俪,她如何样我也得照顾她。但是现在我不能替你做主,你……你做决定吧!”

她没有答复,窸窸窣窣地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来给我:“这个你先收着。”

脑筋里响起一个声音:“屋子、车子都是现成的……你真是捡了个宝。并且他还对你特好吧?我偶然瞥见他开着宝马在泊车场等你……不可不可,中午你非得好好赔偿我一顿,不然我受伤的心灵啊……”

“有多大的风险?这个很难说吧。我只能说没有毫无风险的医治体例。”

她冲我惨白地笑笑再次朝车站跑去。

“第一次住院,我们都没有经历。今后不会再如许了。”我在内心向护士解释说,但是这话只能在肚子里,没法儿说出来。再说,谁又是第二次住院呢?

刚走两步却闻声背后有人大声叫我:“西溪,西溪。”一转头,她正用力地扒开人群向我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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