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没话找话,再说一些谦善的话,揭示本身谨慎的人设,让对方进一步放松戒心,为将来做铺垫。
说来也是忸捏,他对乐律琴艺的观赏,全都来源于他家中收养的那几个美婢侍女。
“沉世侄竟然还精通乐律?那真是文武全才,涵养精深了。不知世侄对《鸥鹭忘机》这首曲子的技法和观赏,有甚么心得么?”
朱常淓难堪一笑,倒是想说跟他女儿观点近似,但又感觉不敷为外人道,因而便闭口不语,只是苦笑。
朱常淓好琴,很天然一边走一边就说到了琴曲和观赏的话题上来。
便在此时,两人已经要转过垂花门,来到设席的后院。朱常淓前面那句话,倒是让垂花门后藏身偷听的一个娇小身影,有些猝不及防,一时走神,绊了一跤跌倒在地。
可惜了,有野心的沉树人不想扶,没野心的又不好太早扶。
沉树人听得门后转角有异动,也是并了两步趋上前去检察,就看到一个小女人倒在那儿。因为对方低着头揉着脚踝,沉树人也看不清楚对方面孔。但仅仅看身材,应当也是一个美人了,绝对不会丑就是。
他赶紧挽救了一句:“沉抚台是我们百口拯救仇人,那就称世侄好了,只当孤与沉尚书平辈论交。对了,还未问起沉抚台详细年庚,曾与朝中哪家高门联婚?孤总没占你便宜吧?”
沉树人如果跟姚广孝找朱棣似地,直接说“咱有个打算,将来能够给王爷加一顶白帽子”,绝对会把潞王吓尿,让他当何为么都没说过(揭露应当是不至于的,因为他也不敢,反而会肇事上身,不如假装甚么都没听到没产生)
沉树人:“岂敢,郡主只是萧洒安闲,如何谈得上失礼。听其言行,想必也是明事理的。”
以是,凡是现在朝中达官权贵,只要跟沉树人聊过,晓得他没娶妻,而对方家里又有女儿或者mm年纪合适。下认识脑筋里冒出这类动机、把对方当准半子去核阅,都是普通的。
一个完整没有世俗野心的人,还如何提早烧冷灶构成好处绑定?
……
而另一方面,潞王身上让沉树人愁闷的点,一样也是因为他的脆弱、遁藏世俗名利和野心。
本来朱常淓问年纪,也就是随口一说,转移话题,听了这个答桉后,他倒是非常惊奇,生出了更多猎奇:
陈圆圆是昆曲天下第一,李香君是南曲天下第一,二女也都是操琴的顶级妙手,还饱读诗书琴谱、曲艺观赏。其他董小宛也是懂琴艺的,只是没陈李那么绝顶,连偶尔来做客的卞玉京,乐律成就也远在浅显琴师之上。
“《鸥鹭忘机》也算古琴名曲了,下官记得王爷所着《古音正宗》,便有收录这首曲子吧,技法也应以古拙朴素、中正平和为上。
将来如果然能用他当傀儡,那是根基不消担忧近似于“刘协始终心存撤除曹操的动机”的风险的。潞王多数会乐于当甩手掌柜,学鸵鸟甚么都不管。
朱常淓听着听着,心中也是微微一凛。
不过,这也在朱常淓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像李煜赵佶那样的人,如果被逼做了天子,或许学刘禅,善于用人,获得贤相后无前提信赖重用,才是最轻易得善终的门路。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朱常淓还是很疼女儿的,他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会考虑女儿本身喜好甚么样的人。
如果就这么顺其天然,甚么都不做,那对潞王的交友和搀扶,起码要再迟延一年多了——如何着也得拖到李自成真的快打到北都城的时候,再说那些话,才显得没那么大逆不道,显得只是想给大明江山留个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