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既有汗水,亦有那未干的洗脚水。
固然四人被这些百姓狗撵兔子般追得鸡飞狗跳,仓猝逃窜,但实在他们也并非就端的惊骇身后那些武夫百姓了。仅易风一人,如果他真起了杀心,凭着他强大的武功,那些精通武学的人恐怕没人能在他部下走过一招,这些人对他而言也不算甚么。
此时张万豪身上已披了件麻布衣裳,腰间仓促系了根腰带,脸上的血迹倒是已擦洁净但还是是鼻青脸肿的模样。他一看到半跪在茶馆里的易风,便顿时怒发冲冠,眼眶子都红了!
只是现在这梁子已结下,再如何说也是无济于事,柳云懿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惹不起便惹不起,还能如何?现在梁子已经结下了,再多想也无济于事,只能平增忧愁,不如想想我们本日有多少收成来的好!”
只见赵允月朔张脸转刹时便煞白一片,面色更是丢脸至极,他周身颤抖着闭上了眼,以两根手指捏着衣衫前襟一寸,将几近已湿透的外套给脱了下来,然后远远的甩了出去。
柳云懿却不觉得然道:“不就是一个破书院嘛。那又如何?你这么怕何为?我们既没有被逮住,阿谁贵公子与侍卫也不知你我的来源,如何抓我们?恰好我爹爹要过六十大寿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金牌给融了卖掉,给我爹好好办一个寿宴!”
“易风,你说的那些将你当作贼的人……不会就是他们吧?!”赵允初乌青着脸,指着人群问道。
瞧你们那怂样,亏你们还是八王爷府的人,这点小场面竟然就被吓着了。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肿胀的脑袋扒开人潮钻了出来,就好似游鱼出水,泥猪出浆,费了老迈的劲儿才钻了出来。
这时易风也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点头。
说着,这黑压压的一世人便径直的从长街的那一头,如澎湃彭湃的浪涛般朝着赵允初三人冲了过来!
想到那面庞姣美,临走时还冲他笑的令色氤氲的柳云懿,赵允初心头就是一股焦灼的火焰冲天而起,炙烤得他五脏六腑都模糊生疼。
赵允初的神采变得更加丢脸了,眼皮不住地跳动,长吸了一口气,猛地转头道:“还愣着做甚么?!跑啊!如果你真被这些人当作了贼,只怕现在我们说甚么都是没用的!”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日子久了,八两金竟就靠着给人销赃金器以餬口。常日里费钱银钱高低办理,将那些官老爷、地头蛇都供好了,他在这扬州城内倒也算活得风生水起。
赵允初看着狼狈不堪的四人,脸上青白两色瓜代而过,咬着压根子开了口:“易风,先不管其他,你先去寻个清净地让芸儿与我改换衣物安息,凤儿……你且去买些几套衣物返来吧。现在那些人还在街上寻我们,易风轻易被人认出来,你去我还能放心些。”
在澎湃的人潮前,灵芸另有些没反应过来,侧着脑袋看着人潮愣了愣,口中收回个意义不明的短促音节。
他指着易风就转头冲着身后群情激愤的百姓与自家的家仆吼怒:“阿谁行凶伤人的盗匪就在那边!看!那人的朋友也在!”
阿婴指着那牌子的指尖都开端颤了,她颤声道:“这……这但是国子监的金腰牌!”
你但是公主,甚么时候公主也会站在路边跟骂大街似得了?
赵允初瞧着灵芸那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彪悍模样,脸上的面皮就忍不住抽动。
却说这八两金,此人本是扬州城内一名铁匠,开了间小铁匠铺,靠着替官方百姓与江湖后代打些菜刀长剑为生,日子虽苦,但也还过得去。可谁知却获咎了扬州城里的名誉士族,铁匠铺子自是开不下去了,连地契都给人设想夺了去,仅余下个熄了火的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