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猝不及防，回过神来把手一甩，蹙眉恼了：“表哥既然无话说，恕我不能再作陪。”
“就是这么的猴精，你走!”姜海气狠狠的挥手，舜钰咬着下唇瓣儿，满脸悦色的出堂，沿着廊朝外走，正巧见秦砚昭穿戴绯色公服、领着侍从劈面而来，多日不见，他的眉眼似比往昔更深沉些。
秦砚昭看她这别扭模样，心就软的跟甚么似的，把簪子往她腰间革带一别，嗓音很温和：“......母亲非常惦记你！”
姜海忙道：“提及冯生，呈报他任大理寺寺正的申令，吏部刚把选簿送至我手上，便从速送来给大人观阅。”
不待杨衍发话问，秦砚昭笑着开口：“这名唤织金彩瓷，以色采灿艳、高雅华贵为特性，是南边的特产，杨兄素以咀嚼高雅闻名，特带来赠送你。”
杨衍见他果断，遂也不再矫情，又说了会话子，秦砚昭似不经意问：“我那表弟在杨兄处，不知历事可勤恳？是个倔强性子，看不懂人眼色，怕是难为了杨兄。”
那声音暗哑，此中失落不遮不掩。舜钰嚅了嚅嘴，终顿下步来，只看着朱红廊柱：“我得随苏大人去刑部，表哥长话短说罢。”
姜海咽了咽口水，觑眼悄悄朝杨衍瞄去，但见他那神采，竟比秦侍郎也好不到哪去，还在有下没下抚弄手中物，忽得扬手朝墙面掷去，听“噼啪“一声落与地，摔得粉碎。
秦砚昭去广东督查水利昨晚才回，思念舜钰入骨，一早入工部同尚书述职后，抽个空即朝大理寺而来。
秦砚昭额上青筋跳动，他咬咬牙，不再做逗留，起家竭力告别，杨衍也不留只随他去。
“来的倒快！”杨衍挑挑眉，还是看着小钟，漫不经心的只让他念来听。
遂悄悄颌首，再也不答他的话，独自走了。
待一脚要跨过门槛，听得身后传来悻悻声：“承诺你就是，若把此画有所毁损，你这条命就甭想要了。”
杨衍这才靠近他低道：“子渊竟不知麽？你表弟有龙阳之癖，你亦知我是最憎此类倒置阴阳，混乱纲常之人，我岂能容他在大理寺久留。”
“还不是为他阿谁表弟冯舜钰！”杨衍话里有些意味深长：“这冯生啊，让一干人都操碎了心。”
秦砚昭笑了笑，从袖笼里取出个蓝玉簪子，雕着碎花很精美，递给她：“一向见你戴着那银簪子，特地挑的送你。”
到底还是心软了！秦砚昭垂垂噙起笑容，看她有些瓷白的颊腮。
杨衍心中很中意，嘴上却兀自谦让：“无功不受禄，怎美意义收授这般贵重物什，子渊把代价讲来，我把银钱给你。”
舜钰低头看着脚尖，心底出现一阵惭愧，刘氏经常会托纤月，送些吃食衣物或银两给她，是至心待她好的。
秦砚昭同来的侍从，往二人间的香几上，搁下个鎏金黑漆的扁圆盒子，看去沉甸甸的，顺手把盖揭开来。
意念动，蓦得去抓她的手，公然凉的不见热气。
“只是甚么？”秦砚昭见他淡笑不语，有些沉不住气起来：“杨兄就莫卖关子了。”
里躺一个牡丹长春花的茶壶，及五个同花色的小盖钟，色采敞亮素净，再都城倒从未见过这般瓷器。
记得宿世里，舜钰每逢夏季就很畏冷，总懒懒的围坐熏笼上做针线，刘氏也惯着她，不派她旁的活儿，他那会常常见了很鄙蔑，一个丫头竟娇得跟蜜斯似的。
舜钰无处遁藏，只得让步一侧，待他走近，俯身施礼，神情很安静。
姜海依言拿出纸笺，台阁体丰润温和，是沈尚书的笔迹，他一字字读道：“国子监监生冯舜钰，大理寺历事三月，今杨卿以其绩效勤恳，超迁五品职大理寺寺正，本官慎思之，恐朝官牢骚靡靡，争不平而乱朝纲，又惜杨卿爱贤才意，是以察冯舜钰于本年甲寅年十仲春旬日，随吏部出京至两江历炼，再授承其寺正职，谓为言正名顺.......吏部尚书沈泽棠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