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排房屋庄严简练,一间间书房处,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大开,书案上摆满册本卷册,前状元等现已是六品修撰,正坐于椅读诵四书,听得一众脚步响动,似见怪不怪,均目不斜视。
忽听重咳一声拉回她的神思,教台前,背手而立四五官员,看官袍补子上图案,应是国子监的司业、监丞、主薄等,皆神情端肃,不苟谈笑。
下午考四书三道,每道二百字以上,经义四道,每道三百字以上。
二排横五位,那人持武将坐姿,双腿与肩持平,身型高壮魁伟,面庞年青鲜烈,戴武巾,是建国大将军梁国公徐令如之子徐蓝。
舜钰整晚儿翻来复去难眠,卯时欲昏黄睡去时又听鸡啼,天气已泛清,几杆墨竹盈窗,透进一片鲜翠暗影来。
舜钰心一动,不肯深想,赶着去给秦老太爷、秦仲和刘氏存候,得了叮嘱,方才告别,乘上马车朝翰林院去。
过了聚白亭,远瞧见宏砚几个摇摇摆荡在桃李花树下闲逛。
恰秦兴来回话,马车办理备好,因翰林院地点四周,东有宗人府、户部、礼部、南有鸿胪寺、钦天监、御药库、西有太病院、銮驾库。
说着话,已穿戴结束,舜钰漱洗吃过早餐,再把文物匣里笔墨纸砚查抄一遍,俱是安妥。
张步岩家道贫寒,萤窗雪案,学成满腹斑斓文章,可气度却局促多疑,喜争强好胜,常常总被舜钰压于榜下,愁闷怨怼可见一斑。
三月春浓,良辰美景,秦府诺大的园子,除打扫的婆子外,瞧不着有人走动。
恰也溜眼朝舜钰扫来,四目相对,见那少年朝自个含笑作揖,竟脖颈一扭,嘴唇一撇,鼻孔哼哧两声,将头生硬转向旁处。
再无胃口用饭,放下碗著,命丫头出去,去交代厨房婆子做些燕窝粥,要熬的软烂,再装食盒里拎过来,她晚些带去瞧瞧翦云。
发觉刘氏已没了聊谈的心机,舜钰天然识相,指了要归去读书,携肖嬷嬷告别出来。
刘氏神采不霁,听了肖嬷嬷的话儿,半晌才吁叹了声:“罢了!云儿那笨丫头,有五女人三分机警,我也好省去多少闲心......真是宿世的孽障,寻得来索债的。”
舜钰烦恼极了,她前一世走过一遭,晓得这两。团。儿会古。胀成让男人如何欣喜的模样,到当时是再也讳饰不住,但愿光阴流住些吧,让她不要熟得太早。
舜钰听着感觉很有事理,喜的夸他考虑全面,秦兴笑嘻嘻忙摆手:“小的哪有这个脑筋,多亏一早昭三爷出门时的提点。”
舜钰看了会,亦不上前打搅,小声号召肖嬷嬷,另择了条道,绕回玄机院来。
舜钰被她布缠用力一勒,差点喘不上气来。点头笑道:“嬷嬷宽解吧,国子监的监生退学,会赐儒巾、襕衫、绦子等衣物,襕衫通以宽广松大闻名,无人会重视这些的。”
十五六岁年纪,年初葵水开后,身材便如一夜东风来,像极园里抽芽吐绿的嫩柳条儿,迫不及待的要长得妖娆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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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折朵香花,簪于侧旁女子鬓上,那女子回眸一笑,愉悦的并不勉强,倒是多日没有照面的柳梅。
过十人摆布,即轮到舜钰,她忙跟着跨进门槛去,边走边四顾。
门帘轻响,忙用锦褥裹紧身子,望去原是肖嬷嬷出去掌灯,号召她至床榻沿来,帮衬把胸前绑缠更紧些。
她坐起脱去里衣,赤着凝酥双肩,手里攥着长条儿白布,垂眼看着胸前,不知何时,气一呼一吸,那儿便一起一伏,晨薄冷风抚袭,竟然倾刻盈盈。
舜钰五味杂陈,只叹世事诡谲难测,前一世里这三人掀起朝堂千尺浪,而此时看他们,恰同窗少年,正风华正茂,满面的墨客意气,只待挥斥方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