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衍点头回绝:“松萝茶我自已也有,今才请沈二爷尝过,怎平空来赠我这个何为?”
思忖会儿,唤来侍卫,把自已的松萝茶与沈二爷的松萝茶,各烹来咀嚼。
“是何物?”杨衍面露诧异问,心中暗忖沈二同徐令交好,怕是送物希我严惩魏勋也不定。
听他述毕,沈泽棠蹙眉问:“画像现在那边?可否让我们先睹面貌?”
大理寺卿杨衍特地让侍卫烹了茶来,李光启觑眼问烹的甚么茶,杨衍笑说这是松萝茶。
徐泾见他言语生硬,却也不恼,还是笑道:“现在都城以饮松萝茶为时髦,因着此货紧俏,天然茶价水涨船高,琅源山上的和尚眼红。便仿松萝茶制法,弄出好些来,于市道上以假伪真兜售。今沈二爷吃过杨大人的茶,也请大人尝尝他的茶,纯属同僚间礼尚来往罢了!”
待他看过几册卷宗后,侍卫已烹好茶端了来。
杨衍神情有些对劲:“是我家住徽郡的妹夫奉送,常日不等闲拿出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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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见杨衍慢条斯理吃茶,似不想讲了,奇特问:“杨大人话只说一半,怎得不说了?”
杨衍把茶碗往桌上“呯”一顿,嘲笑起来:“我等李大人讲完再说罢。免得我说一句儿,你再接一句儿,又不是梨园子里演出双簧的。”
他天然知徐泾是沈泽棠的幕僚,遂让引出去,心中兀自推断来因何事。
两茶壶,分倒两盏。
沈泽棠端起吃了半盏,笑笑复又搁下,看一眼杨衍,不疏不缓道:“徽郡的松萝茶得来不易。”
早朝后,大理寺正堂犹显热烈。
杨衍坐椅上把那茶罐几次打量,他与沈二爷平日来往陌生,怎会凭白无端送他松萝茶?
世人听得皆笑了。
沈泽棠细细看了会,笑了笑,不如何在乎的转手递给李光启,绘得面貌实在丢脸了点。
顿了顿,不无嘲意道:“周尚书自公子逝后,不是信佛麽?佛说众生皆划一,怎至你处还是云贵贱之别,这佛,怕是白信了。”
周忱得这番挖苦,面庞红白瓜代,额鼻划过的细疤痕不住颤栗,非常恼羞成怒:“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走就是!”撩袍端带起家,气冲冲要走。
他又对杨衍说:“凡是事总有旁出之时。徐首辅得天子圣谕,指定大理寺承案,倒不必太苛责刑部。杨大人才气卓著、明辨事非,定能公道论判。”
听得杨衍还在说:“那晚天气阴雨昏黑,侍院描述亦含混,此像怕是无甚感化。”
周忱复坐椅上,神情讪讪:“杨大人说话刁钻,我好歹比你痴长些年龄,礼数总还得有。”
“你此次倒朴拙。”李光启朝沈泽棠呶呶嘴:“沈二,昨在你那吃的齐云瓜片颇甘醇,你尝尝这松萝茶如何?”
他夙来是极清傲岸气的性子。
沈泽棠淡笑不语。
徐令茶也不吃,只坐于官帽椅上,自顾生闷气。
杨衍脸一肃,他素不捷报告案情时被人打断,微顿持续道:“春申馆有十数画师,以替娼妇优官绘春画图餬口,此中名唤唐六公子的画师最负盛名,但其有龙阳之诟,每替优童绘像后,定得灌其迷药糟蹋。”
杨衍不置可否,只看向徐令肃声道:“案情已查实,太仆寺卿魏大人之子魏勋,因对国子监同窗冯舜钰挟恨于心,教唆春申馆的护院、欲将其绑入馆中,却错绑了徐公公子徐蓝。”
听得此话,杨衍沉下脸来,他说:“刑部掌吾朝科罚政令,而大理寺行复审之权,此案原就该属你职辖才是。”
梁国公徐令、刑部尚书周忱、来凑热烈的礼部尚书李光启,及被强拉来凑热烈的沈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