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不露声色的拿余光也朝她瞟去,虽行在葱笼树荫中,到底是盛暑,颊腮起了嫣红,鬓边的碎发沾着汗湿,被他迫的还在活力。
雷洪扭头朝后看,慢吞吞跟在最后的冯舜钰,挠挠头小声问:“那小娘炮跟个娘们似的,躲在树荫下磨磨叽叽,大老爷们,还怕日头晒麽?”
赤日下火,把青石板路炙烤的苍白发亮,几个园人正在给墙边一架、晒枯的蔷薇花泼水。
舜钰脸红红的,朝徐蓝望去,他颊上被挠的长痕已结疤,只噙着嘴角不说话,闲闲凉凉在察看篓里的雕翎箭。
徐蓝不置可否的嗯了声,接过篮子,忽回身朝舜钰看,虎目熠熠的喊:“小娘炮,过来。”
“甚么小媳妇?”徐蓝皱起浓眉,把篮子往舜钰手里一丢:“这个给你。”
代明朝他额上敲个暴栗,低声道:“是元稹的小媳妇儿,你莫肖想。”
慢悠悠抽出根翎箭,睨她一眼:”这叶子糕谁送你的?“
舜钰也听到了,恨恨道:”又没求你吃哩,不爱吃还给我,我就极爱茹素馅的。“
舜钰立在那不追了,沉下脸抿着小红嘴,只活力地看向徐蓝,如水的眸瞳清寒如潭,一股固执不逞强的劲儿,徐蓝心被莫名一锤,顿觉抓心挠肺,恍惚想起徐管事的话,若她真是个女孩,他此时定无所顾忌,先抓过来揉进胸口用力的疼再说。
听得徐蓝的声音传来:“想去哪?我是你能躲得了的?现跟我等几个游水去!”
回身朝斋舍方向才走五六步,一根雕翎箭倏得、直直竖在脚尖前,挡住她的来路。
徐蓝哼一声,接过代明扔来个三角糕来,揭开碧莹莹叶,是白稠稠的糯米团,嵌着几粒红豆,一口一个,蹙了蹙眉宇。
正嘀咕着,那女孩儿已至跟前来,笑盈盈看着徐蓝,递上篮子,脆生生道:”明是中元节,表哥不休学,我干脆送些叶子糕来,里头皆是夫人亲身裹的。“
“小娘炮,自个跟上,不然.......结果自大!“他棱角坚固的面庞似笑非笑,威胁的话却说的当真非常。
舜钰狠狠瞪他一眼,这才不甘不肯道:“你和小媳妇见面,叫我何为?”
想着他雌雄不辨,那边也能忤的不象话,不由咬咬牙,大声说给他们听:“谁奇怪吃甚么鸭腿?都吃出鸭屎味来。不准叫我小娘炮,叫我冯舜钰或凤九,我驰名字!”
转头朝舜钰喝一嗓子:”小娘炮,要不要给你借把油伞来挡日头哩。“嗤嗤引得一片开朗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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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才不去!”舜钰心一紧,回顾看他,却见他又是一根箭对准射来,一吓,后退两步,险险又落脚尖。
“叫你哩!”姚勇见舜钰躲在背面不吭气,干脆将她一把推到前面,用的力道猛了些,差点撞进徐蓝的怀里。
“这小美人是谁?”姚勇看得眼都直了,抹一把唇角口水问。
”瞧瞧她鸭腿吃多的可气样!“雷洪指指她,看着旁的武生,言语皆是嘲弄,惹得一阵吭哧附和连笑声。
怪不得在馔堂时,这几人从身边鱼贯而过期,总意味深长的瞟瞄一眼、或干咳两声,害她跟做贼似的、忐忑得不可。
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两人间你追我藏的把戏,真是看得够够的。
”还给我!“舜钰急了,冲上前去掠取,才近身,但听雷洪大喝:”接着。”
他却不担忧,要去的地但是圈围十里的皇家别院,有大片荷潭,恰是叶碧花绽最美时,在那水里畅游一番,小娘炮肚里有再多的气,定也会消弥散尽的。
都城里正视各种节日,比如芒种节,要煮青梅去湿气,中元节,要吃叶子糕,寄予春季好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