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一身稚气,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孺子。换下华服霓裳,着了身平常布衣,打扮成了贩子中浅显人家孩童的模样。可那点漆般的眼眸,仍能透暴露多少清贵与灵气,正警悟地睁着,在夜色中闪动出敞亮的光芒。
老博士颤抖着阖眸,双拳紧握,纠结一番,长长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非常艰巨的决定,回身道:“好吧,老夫跟你走。”
“呵……”
“小太子?”冯默肩头一颤,吃紧问道:“小太子当真如那乱臣贼子所言,在你们手里?”
晏相和闫太师一向被囚禁在宫中,虽说性命无忧,但随时任人拿捏。因此两家顾忌着,即便晏家有很多私兵在洛京,也节节被动,不敢妄为。而失落已久的太子,至今仍然没有下落。
白时看着他那模样,深感无法,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是。”
白时方才小憩了半晌,抬眸见他仍然没睡,不由微微蹙眉,叹道:“太子殿下但是颠簸得睡不着?”
卓文远便呷着茶含笑,勾唇道了句:“那便依您的意义办吧。”
小人就是小人,也就只能趁着夜色深重,做此肮脏下作的手腕了。白日里还要假装是个礼贤下士的好君王的模样,真真教人反胃。
说完,又用力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句话的语气,却不似方才决计慨然赴死之时那般恐惧,而是充满了难以名状的落寞。
来者明显早有筹办,预感到他会如许说,安闲一笑,将仆人早就筹办好的说辞祭出,劝道:“您想死倒是轻易……”
袖口却被一个强大的力量一拉,小太子掩了掩口,强即将呕吐的打动压抑了下去,面如纸色,却还是道了句:“你不是说,要抓紧时候赶路,不然被人追上来,会有伤害么?我没干系,不消泊车,持续走吧。我睡着,睡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