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松舟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孟兰亭。
司机老闫年前,从上海跟到了南京,第一眼远远看到孟兰亭,认出来后,吓得差点掉了下巴,回身冷静就把那本九公子“起居注”上最后一页的几行给涂掉了,这才上交老爷。
老闫吓了一跳,仓猝昂首,朝冯恪之冒死挤眼。
老冯为之气结,指头戳着儿子那张一本端庄的脸:“你……你是真的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书房里顿时堕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
冷眼看着的冯恪之俄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对上父亲投来的瞋目。
两块钱一早晨的旅店,天然比通铺、格子间要划一,不是最便宜的,但和初级,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普通是供应给小贩子、出公差的公司雇员,或当部分分下头浅显职员住的。
“来人,给我拿马鞭,上家法――”
“爹,说你找我?”
心中忐忑,一向藏在本身房间门后悄悄听着外头动静的孟兰亭,俄然听到一道惊天动地般的吼声,从不远以外书房的那扇门里,飙了出来。
冯恪之盯着上头那滩玄色墨迹,眉头微微蹙了蹙,不语。
老冯一怔。
……
奚松舟再三叮咛胡妈照顾好孟兰亭,目光在她新剪的看起来极是清爽的短发上停了一停,含笑点头,分开了,没有想到,约莫一个小时后,十点多的时候,孟兰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打来的。
老冯渐渐地吐出胸中翻滚的一口气,等心境垂垂定下了些,沉着脸说:“我叫你出去,是要跟你说个事。”
“十月初三日,跑狗大赛,赢钱两千,当场捐爱国孺子军会。”
冯妈哎呦了一声,仓猝拿了条干的毛巾,上前替他擦头发,抱怨说:“要沐浴如何也不说一声?水都还来不及热好。这大夏季的冷水浇……”
“老闫,你给我诚恳说,年前二十三那天,他到底还干过甚么,你都不敢记?”
“行了!又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
“十一月十三日,理查饭店包场,助女歌星钟某被选本年之上海蜜斯。”
冯恪之转头,冲着老仆人呲了个整齐的明白牙:“老爷他欢畅才奇特了。放心吧我的老冯妈!”
“腊月二十三,与黄府、林府公子等人,于大华饭店打牌,彻夜。次日午后出,接来沪的八蜜斯……”
上面另有几行记录,不晓得为甚么,仿佛厥后被墨水给涂掉了。像在上头贴了个狗皮膏药,煞是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