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丫头,当真聪明,几乎着了你的道。”陈启拍了拍身上的灰末,腔调阴沉刺耳道。“既如此,就别怪小的心狠了。”
一时候,大殿内香灰满盈,昏黄难睁其眸。邵子期掩了口鼻,趁机向殿门冲去。
邵子期虽说颖慧绝伦、远超世人,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童,几步之下,便让陈启堵在了破庙的大殿以内。
陈启见她神采如常,也未曾防备,伸手便要将子期扯入怀中。
陈启颈间青筋暴起,他紧紧攥住刀柄,不成置信的叫道:“罗亿!”
那陈启素闻邵子期鬼灵精怪,早于她脱手之前便有了防备,挥手将那香灰粉尘挡去了大半。现见子期直冲殿门而去,伸手一拦,便将子期摔回殿中。
朗月见陈启一副板上钉钉之态,知此时必是挣扎有望。她悄悄扭动双手,子期却还是昏睡不醒。朗月见状,不由皓齿紧咬,面上挣扎之色顿显,半晌后才缓缓问道:“我若将女人交与你,你说话当真算数。”
朗新月根咯咯作响,凭着胸中仅余的一点气势,才堪堪止住本身颤抖的双手。她渐渐动了身子,缓缓向陈启靠去。
罗亿缓缓起家,负手走至邵子期身畔,居高临下的盯着子期,沉默不语。
“真龙之鳞。”罗亿如是说道。反手一甩,将陈启的尸身弃于殿角。
邵子期四下流目,却发明除陈启所倚殿门外,大殿以内并无别的前程。她狠咬舌尖,面上极力声色不动,笃定说道:“你的目标不是取我性命。”
陈启面上一片得色,抬手重击两声。逾时,便有几声衣袂飒飒之音遥遥传来。陈启喜形于色,笑道:“我想我的人到了。”
许是朗月困兽般的神采媚谄了陈启,他冷冷一笑,语气阴沉道:“我的差事是你身后的阿谁丫头,你且想好,她一命换你一命,你一命却换不了她一命。”
陈启瞧见邵子期非常的神采,心中警悟顿生。就在他倏然回身的一个刹时,那把柳叶短刀便直直的插入他的腹中。
“你这小丫头,倒是不屈辱你邵氏一门的名头。”陈启挑眉嘲笑,腔调冰寒入骨道:“既然如此,小的就更留不得女人了。”
陈启眼中凶光大现,双手蓦地一转,便将朗月制于肘间。那朗月本是闺中娇养女儿,那里能拼得过陈启。只不过因心内存了死志,才勉强掣肘了陈启一二。
谁知此时,变故顿生。朗月猛扑上前,双手紧紧环住陈启持匕之手。方才一向藏于她身后的子期,也被顺势推下。
就在这颠簸的一瞬之时,邵子期蓦地惊醒。她俯爬于地上,不成置信的看着面前一幕,脑中犹是浑沌一片。
落日余晖似未尽残血洒满天涯,若江潮翻涌层层不休。
陈启不想被子期一语勘破,微微有些怔忡,惊奇之语脱口而出:“你如何得知。”
“这是天然。”陈启握紧匕首,哂笑一声。
来人徐行而行,手中侧握着一把柳叶短刀。刀刃似暗夜寒月般冰寒砭骨,血印若藤蔓蜿蜒于刀身之上。
“若不是听了你与那婆子的暗害,鄙人还不知你们谋了这出好戏。如果这谢家大蜜斯与贵府结不成姻亲,我家主子的戏可如何开锣。”罗亿笑意沉沉,眸射寒光似恶鬼夜叉,沉声说道,“我家主子有命,你们,杀之。”
一个笑里藏刀繁华场,一出层层相叠身后祸。陈启已亡,祸乱将启。
陈启口中鲜血直喷,他拼尽胸中最后一丝余气,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此法多此一举,未免有些画蛇添足了。”邵子期一行负手蹲身、四下摸索,一行冒充可惜道,“你如果故意杀我,方才马车之上脱手,再寻机逃出,岂不是更加便宜。如此观之,你的目标本不在取我性命。”